国学成语,浓缩历史精华;曲径通幽,遇见不一样的“中国”。
这是一则非常满足普通人,尤其是文艺青年对爱情的浪漫想象的故事,是后世所有“落魄书生巧遇痴情富家女子”等言情剧目的初始蓝本。
男人是文弱穷困的大才子,女人是美丽多情的富家女;女子冲破世俗的禁忌,勇敢追求爱情,私奔情郎;男子差点见异思迁,但最终不离不弃。
夫以妻富,妻以夫贵。郎才女貌,琴瑟相谐……
没错,它就是流传千年的中国第一才子佳人故事,主人公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
书中自有黄金屋
司马相如,成都人,字长卿。他从小就喜欢读书和练剑,父母特地给他起了个小名犬子。
换句话说,犬子并不是贬义或谦辞,而是一种昵称。
司马长卿完成学业后,因为倾慕蔺相如,遂改名司马相如。当时,他家里有点钱,因而做了孝景帝的武骑常侍。
但司马相如志不在此,而热衷于作辞赋,无奈孝景帝不喜欢。赶巧梁孝王来京朝见,随从中有枚乘、邹阳等名人,司马相如和他们一见如故,干脆称病辞官,旅居梁国。
在梁国的日子很开心,其间,司马相如写成了流传至今的名篇《子虚赋》。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几年后梁孝王去世,司马相如无奈返回成都,而此时他家已很穷困,再加上自己“下岗”,因而日渐贫寒。
幸运的是,司马相如有个在临邛做县令的好朋友王吉,当时的临邛富豪众多,“首富”卓王孙家光仆人就八百多人。
可见,西汉武帝时期已经国富民强。
但王吉俸禄有限,于是他策划了一个让司马相如迅速出名的“广告”。
司马相如来到临邛后,被安排在城内某小亭中暂住,王吉佯装恭敬,天天来拜访。而司马相如则负责“装犊子”,刚开始还以礼相见,不久就以生病为由让随从挡驾。王吉不仅不生气,相反更加谨慎恭敬。
消息传出,满城议论纷纷,司马相如很快成了临邛第一“网红”。
这世上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见名不见经传的司马相如竟然这么霸气,临邛的两大富豪卓王孙和程郑坐不住了,决定宴请司马相如,当然得有县令坐陪。
王吉如约前来,此时座中宾客已有百余人,偏偏缺少司马相如。司马说了,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不想来。
众人饿得肚子咕咕叫,但王吉却不敢开席,亲自去请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不得已,装出一副苦瓜脸来到了卓家,甫一出现,满座之人无不惊叹他的风采。
一曲《凤求凰》,挑动佳人心
喝到酒酣处,早有准备的王吉搬出古琴,请司马相如助兴。司马相如假装谦虚一番,自弹自唱了一曲《凤求凰》。
一曲动佳人。优美的琴声传入内室,惊动了一位大美女——卓王孙新寡的女儿卓文君。她蹑手蹑脚来到门口,从门缝里偷偷观看弹琴之人,当即一见钟情。
而这一切其实都是王吉和司马相如做的“局”,因为在此之前,司马已经知道大美女卓文君喜欢弹琴,因此在宴会上“以琴心挑之”。
宴会完毕,司马相如重金买通卓文君的侍从,表达了对卓文君的倾慕之情。卓文君也是敢想敢做的奇女子,竟然连夜逃出家门,跟着司马相如一溜烟跑到了成都。
自己好心请客,竟然搭上了女儿,关键是和人私奔了,这老脸哪里搁?卓王孙又羞又气,立下“口头遗嘱”说:“女儿极不成才,我不忍心杀她,但不会给她一分钱。”
而此时,跑到成都的卓文君愕然发现,风度翩翩,出手大方的司马相如竟然穷得掉渣,“家居徒四壁立”。
所谓没有面包爱情会饿死的。清苦的日子一长,从小锦衣玉食的卓文君受不了了说:“咱还是回临邛吧。我向兄弟们借点钱就能生活得很好,何必这么清苦呢。”
司马相如同意了。来到临邛后,司马相如把车马等家当全部卖掉,盘下了一个小酒馆,做起了卖酒的生意。卓文君负责当垆卖酒,司马相如则穿着犊鼻裤,和帮工们一起忙碌。
卓王孙听说后,觉得老脸无光,闭门不出。家族的人听说后,都劝卓王孙大度点儿,帮司马相如一把。卓王孙生气归生气,但也心疼女儿,于是分给卓文君家奴100名,钱一百万,另外又给了很多嫁妆。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满载而归,回到成都后买了很多田地房屋,一下从“低保户”成了大富豪。
其人虽已没,传奇仍流传
回到成都不久,好运再次降临。司马相如的《子虚赋》受到汉武帝喜爱,经过狗监杨得意介绍,司马相如再次成了“国家干部”(郎官,后为孝文园令)。其间,司马相如被武帝委任为中郎将,持节出使巴蜀之地,使西南夷归顺汉朝。
见女婿这么有出息,卓王孙大喜,立下遗嘱说儿子女婿可以平分财产。
然而由于患有口吃和糖尿病(消渴症),司马相如并不热心做官,并最终因病免官,死在家中。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司马相如的文字绮丽,格局阔大,气象壮丽。遗作《上林赋》《子虚赋》等流传至今,成为汉赋无可争议代表作。其中《上书谏猎》还被选入明代《古文观止》一书,成为千古名篇。
而后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则是他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而且在不同的时代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所谓誉满天下,谤满天下。在受到歌颂的同时,后世不少道学家,指斥卓文君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淫奔”。
再后来,她又被套上红袖章,成了什么反抗封建礼教,大胆追求爱情的奇女子。
还有,升官后的司马相如据说也曾经一度迷失,甚至产生了另娶佳人的念头。备受冷落的卓文君写下了那首旷世名作汉乐府民歌《白头吟》(存疑):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另据传说,被美色迷惑的司马相如,曾经送给卓文君一封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独少一个亿(忆)字。
聪明的卓文君读后擦干眼泪,回了一封《怨郎诗》: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榴花红似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三月桃花飘零随水转,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据说,司马相如读后,想起了当年琴瑟相谐的美好时光,与卓文君重新恩爱如初。
而我觉得,所有这一切不过是后人各取所需、牵强附会,借题发挥罢了。
国学经典欣赏:
相如既病免,家居茂陵。天子曰:“司马相如病甚,可往从悉取其书;若不然,后失之矣。”使所忠往,而相如已死,家无书。问其妻,对曰:“长卿固未尝有书也。时时著书,人又取去,即空居。长卿未死时,为一卷书,曰有使者来求书,奏之。无他书。”其遗札书言封禅事,奏所忠。忠奏其书,天子异之。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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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新闻记者 武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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