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6月30日22时25分,香港回归前夕,香港威尔士亲王军营备受世界瞩目,因为这里正在进行着中英防务交接仪式,数百名海内外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聚焦在此。

23时58分,一名英军中校向我军中校谭爱善敬礼报告:“谭善爱中校,威尔士军营现在准备完毕,请你接收,祝你和你的同事们好运,顺利上岗。长官,请允许我让威尔士亲王军营卫队下岗。”

谭爱善语气铿锵有力,回应道:“我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接管军营,你们可以下岗,我们上岗。祝你们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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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两人握手示意,在英军长官的指挥下,23时59分55秒,最后一名英国士兵撤出了军营。与此同时,护旗队正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旗杆走去,7月1日零时零分,威尔士军营升起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中英防务交接仪式圆满完成。

每当回想起自己担任香港回归中英防务交接中方指挥官的经历时,谭山爱都感慨不已:“香港回归中英防务交接的10分钟,是载入史册的10分钟,毫无疑问,那也是我人生中最光辉的10分钟。”

在这备受瞩目的交接仪式背后,充满了中国外交人员们谈判的艰辛,在历经整整五天五夜的斡旋后,他们才完成了中央下达的任务:解放军必须提前两小时进驻香港,成功实现了香港防务的无缝衔接。

中央为什么会下达死命令,要求驻港部队提前进驻,而不是等香港回归仪式完成英军全部撤出后再入港呢?这其中究竟有何考量?一切还需要从中英谈判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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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又一场堪称世纪谈判的中英外交较量

香港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但是,自1840年英国对中国发动了罪恶的鸦片战争以来,软弱的清政府采取了割地求和的政策,香港开始逐渐沦为了英国的殖民地,到1898年,清政府在被迫与英国先后签订了三个不平等条约后,香港岛、九龙和新界共约1092平方千米的中国领土,即整个香港地区完全在处于英国的殖民统治下,香港人民开始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被奴役被殖民的苦难生活,蒙受了上百年从母体中被分割出去的耻辱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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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中国进行全方位封锁,尤其是经济封锁,如果解放军在这时用武力收回香港,与英国发生军事冲突,甚至可能会导致更大规模的国际冲突爆发,这显然不利于新中国的发展。

因此,考虑到香港的特殊性,中央决定维持现状,现实也证明,毛主席等中央领导人的决策是正确的,在新中国遭受经济封锁的困难时期,有源源不断的物资通过香港输送进了大陆,香港成为了新中国外交和经济的窗口。这意味着新中国在被外交孤立和封锁的包围圈中打通了一条通道,这条物资进口渠道维持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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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香港问题终究是要解决的,香港也必然是要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的,对此,毛主席晚年在接见刚刚卸任两个月的英国前首相希斯时,曾与周恩来总理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还有多少时间呢?”

“1898年租给他们,租期99年,到1997年期满,还有23年。”

听完,毛主席便交代道:“1997年,香港应该有一个平稳的交待。我是看不到了,这件事是他们(身旁的邓小平)的事了”。可见,香港回归始终是中央高度关心的一件国家大事。

但是,众所周知,作为老牌帝国主义的英国,在占领香港的一百多年间,从中获取了巨大的利益,是不可能轻易妥协让出香港的。

于是,从1978年开始,眼看距离香港回归只剩19年了,英国便按捺不住,开始不断试探中国在香港问题上的态度。尽管19年不算短,但由于涉及到大量敏感复杂的政治、经济、军事问题,英国人对此越发感到不安。于是,英国决定从经济上切入,试探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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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11月,香港总督麦理浩在一次宴会上曾以投资为由询问新华社香港分社的社长:“1997年快要到了,希望中国能正面表态,让投资者放心。”对此,邓小平得知后,首先强调了香港主权属于中国,且没有商量的余地,随后便明确表示,不管香港的政治问题如何解决,投资者们可以放心在香港投资。

1981年,邓小平一锤定音,表示一定要如期收回香港,并提出在对香港的管理上采取“一国两制”的方针,紧接着,中方开始研究收回香港的具体方案。在此期间,英国方面也不断行动,先后派出多位政府高层人士访华,想要中国就香港问题给出官方声明。

1981年1月,中方对外发表声明:

第一,中国对香港、九龙和新界全部领土拥有主权,

第二,中国重视香港作为自由港、国际贸易中心和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

第三,在较近的将来,双方就香港未来的地位进行协商,中国方面的态度必定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在做出正式安排前,希望双方都不要做任何有损香港经济繁荣的事。

终于等来了中国官方的声明后,英国方面开始加紧商讨对策。1982年9月22日,一架搭载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的英国皇家空军专机在首都机场落地,舱门打开后,撒切尔夫人缓缓走下飞机旋梯,与前来欢迎的中方人员一一握手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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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撒切尔夫人与邓小平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会谈,会议一开始,撒切尔夫人便先发制人,威胁中国如果收回香港,便会给香港带来灾难性影响,破坏香港的和平稳定。

对此,邓小平满脸淡定,却用极有震慑力声音重申了中方对香港的主权,表示“香港是中国的领土,中国是一定要收回来的!”同时,他进一步强调了中国的态度:中国在关于主权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主权问题不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

邓小平的态度让原本有着必胜之心的撒切尔夫人大失所望,到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了中国在收复香港问题上的坚决。这次谈判过后,双方在通过外交途径对香港前途的解决办法展开谈判一事上达成了一致,而谈判的基础是中国在1997年收回香港。

1983年7月12日,中英第二阶段的谈判在北京举行,双方代表团经过前后多轮会谈,在10月19日和20日的第五轮会谈中,对外发布的公告里出现了“有益的、建设性的”这类形容词,12月第七轮会谈后,双方会谈的进展已经进入了新阶段。在这一阶段的会谈中,双方代表团围绕的主要问题其实有两个,一是1997年后,以何种方式来管理香港,二是中英政府要考虑从1982年至1997年这15年间的过渡期内,如何保证香港不会出现大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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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4月,英国方面正式对外宣布放弃在1997年后对香港的主权,并对外承认“达成一份使香港在1997年后仍由英国管治的协议是不切实际的设想。”

6月,关于香港问题的谈判终于进入了最后阶段,9月26日,中英双方在北京草签了“联合声明”,1985年5月27日,中英联合声明正式生效,这意味着香港已经进入了中国恢复行使主权前历时12年的过渡期。

在两年谈判期间,中英双方共举行了多达22轮的谈判,最终,使得香港得以以和平方式回归祖国怀抱。

筹备香港回归工作背后鲜为人知的艰辛过程

自1985年中英联合声明生效以来,中国政府便开始筹备香港顺利回归的相关事宜,并为此做了大量工作,1990年4月4日,《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在第七届全国人大会议上高票通过,为日后恢复行驶香港主权提供了法律保障。1991年,中央军委成立“香港驻军筹备工作领导小组”,负责驻军香港的各项准备工作并着手组建驻港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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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对香港未来防务的需要,驻港部队大多选自英雄部队,具有光荣传统且战功赫赫,同时,首次采用了海陆空三军合成编制,番号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

在中英展开谈判的过程中,英国方面曾一再针对解放军驻军香港的问题上多加阻挠,根据邓小平指示,总参谋长张万年开始着手制定具体方案,为军事斗争做准备,并指挥军队在香港附近进行军事演习,这一行动引起英国方面的强烈反应。

1994年6月30日,中英双方终于在军事用地的使用问题上达成一致并签署了协议,这标志着自1987年5月开始的长达7年16轮的谈判终于结束了。

距离香港回归的时间越来越近,英国方面的粗暴干涉也越发露骨,最后一任港督彭定康通过政治手段操作,企图削弱香港政府的行政职能,破坏大陆和香港政体的兼容性,为英国在香港培养的亲英势力提供更多便利,此外,他还拉拢香港社会各界精英人士。在英国治下的香港,表面一片繁荣,但实际上,背后也滋生着腐败,这些都是英国给中国埋下的雷。不过,中国政府对日后管理香港充满信心。

1997年初,当全国人民沉浸在香港即将回归的热烈氛围中时,中国代表团却还在为香港回归的筹备工作与英方进行着艰辛的谈判。

中方发现了一个致命的威胁,理论上讲,回归前夕,香港仍受英国管辖,安全也由英国军队负责,而解放军需要等英军全部撤走,再进驻香港。但由此引发的一个致命问题是,即便解放军在7月1日零时零分开始进驻香港,但也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完成布防,接管香港的防务。这就意味着香港将有两个小时的防务真空,一旦有任何势力盯上处于“防务空挡”下的香港,对于香港来说,必然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并且,香港回归仪式上,中英两国都派出不少政要人物亲自出席,一旦发生意外,这对中英两国来说也会造成致命性打击。

因此,解放军必须要填补这两个小时的防务真空,而唯一的办法便是提前进驻香港,以确保万无一失。

1997年4月15日,经过艰辛的谈判后,双方终于在解放军驻港部队先遣人员提前入港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4月21日下午,5月19日和5月30日,驻港部队先遣人员共196人分三批先后抵港。

不过,英国方面始终在第四批解放军先遣部队入驻威尔士亲王军营一事上表示反对,但解放军对此势在必得,这里处于香港核心地段,如果不率先拿下这里,那么,解放军后续部队在香港的布防就无法快速且顺利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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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7日,时任国务院港澳事务办公室副主任的陈佐洱率团与英方就这一问题进行谈判,直到6月20日,双方也始终未能取得实质性进展,不过这一切都在中方的预料之中,与此同时,中国也在这一问题上找到了突破口,英军不同意无非是想为自己争得一点面子,但香港能够和平回归才是中国最关心的事情,因此,在这一问题上不能让步。

由于时间紧迫,中方最终以诘问英方7月1日零时后,英军将如何离开中国领海、领空的方式,令英国方面答应了中国第四批先遣人员进驻威尔士亲王军营的要求。这是因为英方看懂了中国的警告,英国方面坚称7月1日零时一过,香港就与英国毫无瓜葛,既然如此,这也意味着7月1日零时起中国正式恢复行使香港主权,那么,撤离香港的英国军队理应接受中国军队的盘查,毕竟,在中国的领土上,出现外国部队是一个十分严重的事情。

在历经五天五夜的谈判后,英方代表被狠狠踩到了痛点,最终同意了中方的要求,而陈佐洱也不负中央所托,顺利完成了任务,保证了香港不会出现两个小时的防务真空。

1997年6月30日21时,39辆军车载有509名解放军战士浩浩荡荡进入香港,向威尔士亲王军营驶去,加上之前的三批先遣部队人员,此时已经有705名解放军士兵进驻了香港。从此,100多年间没有中国军队驻军香港的历史宣告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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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回归倒计时一秒钟都不能让

在可能造成的致命威胁被解除后,另一个谈判的焦点便是香港回归的交接仪式上,中国国旗必须要在1997年7月1日零时零分准时升起,一秒钟都不能让。

为此,中方据理力争,安文彬曾为了2秒与英国方面进行了16次谈判,除了得到英国方面的口头同意外,中方谈判代表安文彬更是在实际操作的每一个环节中用秒精准计算,作为仪式的总指挥,安文彬牢牢把控进程,从双方领导人入场、仪仗队入场、升旗手入场和国歌奏响,每一个环节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不能有丝毫误差,为此,他还准备有备案和应变方案以保障中国国旗准时升起。

6月30日23时42分,香港政权交接仪式正式开始,23时56分,中英双方护旗手入场,59分,英国国旗降下,7月1日零时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响彻整个大会堂,中国国旗和香港区旗一起升起,在这一刻,中国政府正式恢复了对香港行使主权,香港人民成为了这块土地上真正的主人。来自全球700多家新闻媒体共8000多名记者报道了香港回归这一历史性的一幕。

香港顺利回归,推进了我国的和平统一大业,为澳门问题的顺利解决提供了实践范本,不仅对我国意义重大,也对世界政治发展历史产生了重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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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随着香港和澳门的回归,中华民族在历经苦难后,终于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回望过去,香港、澳门能以和平的方式回归,是中央人民政府、领导人和人民群众共同努力的结果。

从1840年到1997年这长达一个多世纪的历史跨度,中国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近现代以来,中国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致力于解决争取民族和国家的真正独立自主,这一问题随着香港和澳门的回归终于被实现了。从此,中国人民开始真正进入了现代化探索和建设的新纪元,使中国跻身世界强国的行列,摆脱古老文明的困惑和曾经屈辱的历史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