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元旦,纷纷扬扬的雪花飘然而下,长沙城变成了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寒光绚烂,景象簇新。毛泽东、何叔衡等新民学会的会员,踏着皑皑白雪,来到潮宗街,走进他们开办的文化书社。

在这个书社,他们销售进步书刊,传播了马克思主义,推动了新文化运动的发展。今天,他们又要在这里接连开3天会。他们10多个人,各自入座后,顿时一片寂静。有的表情严肃,有的满脸惆怅,有的则显得轻松自信,他们都在默默地思考着一个共同的议题:新民学会将走什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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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何叔衡影视剧照

新民学会自1918年4月以来,组织和领导了湖南各阶层人民进行反帝反封建运动,随后又领导了人民驱逐军阀张敬尧的运动,队伍不断的扩大。1920年7月,赴法勤工俭学的新民学会会员在法国开会,一致同意确定“改造中国与世界”为新民学会的方针。

但如何实现这一方针呢,却产生了严重分歧。有的人主张,要像俄国十月革命那样,组织共产党,用无产阶级专政的激烈方式,彻底改造中国;而有人则怀疑俄国十月革命,主张搞温和式的革命。

对于“改造中国与世界”的道路问题,留在国内的新民学会会员是否也会认识一致呢?这次开会就是要统一思想。上午10时,何叔衡主持会议。毛泽东先报告了开会理由,并着重提出了3个论题进行讨论,即:

1.“新民学会应以什么作共同目的?”

2.“达到目的须用什么方法?”

3.“方法进行如何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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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还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巴黎会友对于上述3问题讨论的结果。毛泽东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会员站起来发表自己的看法:“改造中国与世界”是新民学会的一贯主张,我觉得没有讨论的必要。”

“不,我认为有必要,但是,改造世界太没有边了,改造中国范围又太窄了,我看啦,我们可以提“改造东亚”。”另一个会员接着说。

对于这些意见,毛泽东有不同看法,他略微理了一下思路,便亮出了自己的观点。

毛泽东说:“改造中国与世界的问题,虽是学会的一贯主张,仍有讨论的必要。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国内对于社会问题的解决,有两种主张,一派主张改造,譬如陈独秀等人,另一派则主张改良,有梁启超、张东荪等人。在这期间,我们学会应该旗帜鲜明。改良就像是修漏补洞,作用不大,只有改造才有效果,而且改造应是大规模的。”

顿了顿,毛泽东又接着说:“把改造局限于东亚,意义太含糊,提出改造世界,是说明我们的主张是国际的;提出改造中国,说明我们主张的改造应该从中国入手。中国问题本来是世界的问题,如果光从事中国的改造不去注意世界的改造,那么这种改造肯定是狭隘的,必定会妨碍世界的改造和发展。”

毛泽东一席话,慷慨激昂又句句在理,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在讨论第二个问题时,开始意见也很不一致。有的人主张采用“温和的办法,从教务入手”;有的人则主张采用无政府主义的办法;还有人主张实行“点滴改革”……

对这种种的主张,毛泽东详细地进行了分析,认为“理论虽然说得好听,而实际上根本办不到”。他说:“我主张采用俄国的办法,也就是阶级专政的方法。这是一条新路,是在其他的路走不通的情况下,新发明的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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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开到第二天讨论了第三个问题,对此大家是比较一致,都认为要以士兵和劳动者为重点宣传革命理论,揭露腐败专制。大家谈到了建立青年团、组织共产党的必要。

这样,毛泽东在会议开始时提出的三个重要议题,经过热烈讨论,大家基本上统一了思想,即:要根本实现“改造中国与世界”的目的,就必须走俄国人的路。新民学会正肩负着“共产主义小组”的光荣任务。

“走俄国人的路,这就是结论。”毛泽东后来回忆说。但他们得出这个“结论”,找到一条改造中国与世界的道路,又凝聚着多少心血啊!

还是在1920年5月,毛泽东从北京返回长沙时曾到上海,他多次去拜访了当时思想界的“明星”、五四运动的“总司令”陈独秀。这时,他已经在筹备组建中国共产党了。

那时,陈独秀和毛泽东,这两个年岁相差13岁的同志竟不分昼夜地促膝谈心,他们一起讨论了学习《共产党宣言》、《阶级斗争》、《社会主义史》的体会。毛泽东说,这三部书特别深刻地铭刻在我的心中,使我树立起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

陈独秀谈了他自己对中国前途和道路的看法,毛泽东受到很大启发。这之后不久,1920年的8月,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陈独秀在上海率先成立了中国第一个共产主义小组。他立即写信给在长沙的毛泽东,邀约各地的共产主义者组织共产主义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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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信后,毛泽东立即以创办文化书社、俄国研究会及利用原有的新民学会作掩护,与何叔衡等人一道积极从事湖南的建党、建团工作。1920年秋冬之际,毛泽东创建了长沙共产主义小组。

1921年1月,长沙社会主义青年团正式成立,毛泽东任书记。

从1920年秋至1921年春,全国许多大城市先后建立了共产主义小组。在国内入党的同志又在法国巴黎、日本东京建立起旅法、旅日共产主义小组。随着共产主义小组活动的不断开展,中国共产党成立的条件日趋成熟。

当历史的车轮驶进难忘的1921年时,中国共产党已是一个躁动于母腹之中快要成熟的婴儿。6月,毛泽东接到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李达寄来的关于召开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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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6月29日傍晚,黑云布满天空,一场大雨在即,年仅27岁重任在肩的毛泽东,迈着坚定的步伐,与何叔衡一道,踏上了停泊在湘江长沙码头的一艘轮船。他们代表长沙共产主义小组,前往中国第一大工业城市——上海,出席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

汽笛长鸣,响彻夜空;桅灯高悬,照亮航程。毛泽东站在船头,凝视着远去的灯火的长沙城,任夜风“撕扯”着衣襟,此一去,迎接可爱祖国的黎明。

中国共产党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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