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渔歌唱晚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发生在1973年盛夏晚上的景象,每到夏天来临,就在我脑海里萦回,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那年生产队在离村三公里左右的名叫“仙鹅抱蛋”的山上伐林开荒,种了十几亩红薯、玉米作物以解缺粮之困。

双抢时节天气炎热,红薯、玉米此时也开始孕育果实。当时野猪较多,夜晚常去地里偷吃农作物,如果不守夜驱赶,会遭破坏,甚至损毁殆尽。因此每晚队里的青壮年社员必须轮流去守夜,驱赶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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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我的那天,太阳快落山的,我与一个族叔从田里收了早工,回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各自拿把柴刀,急匆匆往目的地赶。

当时我们大队山上有四个小生产队是以种地为主的,男劳动力几乎每晚都得重复同样的事情——守野猪。

夜幕降临,我俩坐在紧临地边茅草棚子前的木头上,朝着地里方向扯着嗓子使劲呐喊吆喝,累了,又使劲敲竹筒,梆子,声音震荡山谷,响彻云霄。

晚上八点时分,各山头守夜人的呟喝声,呼应声,梆子声,鸟铳声,敲锣声,山风呼呼声,树叶婆娑声,夜莺啼叫声,蟋蟀低吟声,蚊子嗡嗡声,狗吠声,流水声一并齐发,仿佛大自然在举办音乐会,演奏交响曲,声音噪杂有序,旷远悠扬。

放眼望去,天上的星光、月光,几缕霞光。地头的篝火光,电筒光,火把光,山民屋里的烛光,萤火虫光同时闪烁,加上天空不时划过的流星光,俨然在举行美妙的灯光秀,色彩缤纷,韵味无穷。

时至下半夜,睡眠来了,须轮流到草棚里睡一会,但棚里蚊子多,无法入睡,只得又到外面低着头伏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打会盹,蚊子叮是免不了的。山上的花蚊子大得多,叮一口起个大包,疼痒难忍,挠一挠,吐点口水擦一擦就又敲敲喊喊。

山上的夜晚,凉风习习,树影悠悠,频生几分惬意。凌晨,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不久几缕晨霞渐渐变浓,红色慢慢扩散,还伴随着几缕白云,相互映衬,神秘而鲜艳,凝目怡心。

队里有规定,如发现地里被野猪糟蹋,要扣守夜人的工分与粮食,因此我们格外重视,不敢怠慢。

趁着淡淡的亮光,我俩揉着惺忪的眼睛,忍着疼痛的喉咙,拖着疲惫的身体,讲着沙哑的话语,怀着忐忑的心情往地边走一圈,看到野猪没来光顾、破坏,心里一阵欣喜,脸上流露出甜甜的微笑。

天亮了,我俩拿起柴刀钻进树林里,又使劲地砍起柴来,一会儿工夫一把大柴就砍好了。然后扛在肩上,迎着朝霞,沾着露水,忍着咕咕叫的肚子,急忙赶着回去吃早饭,再去出工搞双抢。

光阴荏苒,岁月如流,弹指挥间已半个世纪,但这一幕总铭记在心,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