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辈分我该叫商言小叔。

可是我喜欢了他整整九年。

在我被污蔑陷害时,商言却没有选择相信我。

任我被带走关进那个可怕的地方。

只因为白月光向他提议,趁此机会叫我学乖。

三个月后,我经受了地狱般的折磨,终于学会了远离商言。

他却哭着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1

被放出来的那天,我被人拍到狼狈的一幕,发在网上。

商家养女。

曾经那个光鲜亮丽,娇纵蛮横的小公主带着一身伤昏倒在大街上。

被关三个月,从长长的通道走出来,眼睛适应不了光明而恍惚一瞬。

逐渐恢复视力后,我看见苏琪正站在铁门旁边。

亭亭玉立妆容考究得体,看着我的眼神充满笑意。

在与她对视的那一瞬,我从心底涌起无限恐惧。

止不住的想逃离,可是脚下却如千斤沉重。

「乔瑜,我和你商言哥哥来接你了,是不是很开心?」

我无比慌乱地摇头,在与她对视后,又赶紧点头。

「开,开心。」

苏琪看到我的表情,脸上更加泛起笑意。

她疾步走到我身边,俯身对我低语。

「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我想这三个月你在里面,一定过得很精彩吧。」

说完,她正准备挎起我的胳膊,却被我下意识地尖叫推开。

下一秒,我应激般抱头蹲下。

「不要打我,我听话,我会乖的。」

这三个月里,我无比抵触有人接近。

接近我的,都是来伤害我的。

没有人带着一丝善意。

我的大脑短路,好半天才回复清醒。

苏琪一脸垂泪欲泣的模样,「言哥,你都看到了吧,我根本就没碰她。」

就看到商言靠在车前,抱着臂膀,正好整以暇看着我。

西装革履考究,名表袖口。

蓬松短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高冷禁欲。

「乔瑜,你又在耍什么把戏?装可怜吗?」

「琪琪说得对,才三个月而已,对你的惩罚还是太轻了,看来你依然没有学会如何听话变乖。」

「如果你再这样执迷不悟,我可以考虑再把你送进去……」

我听到商言的话,浑身一震,迅速爬起小跑到商言车前,

「对不起小叔,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我知道,他以为我又惺惺作态故意在媒体面前闹,故意给商家的公司带来负面影响。

商言从鼻孔轻哼一声,转身上车。

我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迅速爬上车。

等到车门关闭,车子发动驶离这个地方那一刻,我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路上,苏琪拿了瓶水,语重心长地劝我,「阿瑜,这次出来你要吸取教训,你是大姑娘了,万不能像之前那样任性妄为,丢商家的脸面。」

我只会拼命点头,结果车子不稳,我身体直接滑落在过道上,双腿无力滑跪。

「对不起苏琪姐,小叔,我不会再犯错,我会一直乖乖的……」

我现在只要一下跪,就会下意识地认错。

这几乎变成一种应激本能。

膝盖瘀血层层,根本就来不及消就又添新伤。

大腿根那些隐秘的地方,全是细密的血洞和结疤。

那些人专挑最不能示人的地方扎,既不会被外人察觉,又能让受虐者得到最大的恐惧。

苏琪吓得将水全洒在我身上,

「啊!」

「我不是故意泼你水,是你突然就跪过来……」

商言也瞬间怒不可遏地盯着我,发狠道,「乔瑜,你究竟要干什么?我看你是装可怜装上瘾了是不是?」

「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座位上去!」

我浑身湿透了,身体颤抖着,想马上执行商言的命令。

可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费了好大力气,都没能从地上撑起身体爬回座位。

身体上那些隐秘的伤处,疼痛感,加上极度的虚弱和低血糖,让我怎么也止不住我的眼泪。

「哭哭哭,就会哭,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哭。这是在里面呆了三个月,新学的耍赖本事吗?」

「乔瑜,你可真让人刮目相看。」

苏琪想伸手拉我,又有点嫌弃缩回手,

「言哥,她这又犯倔了……」

商言表情失望至极,他厉声吩咐司机,「停车。」

「把乔瑜给我扔下车。」

「既然这么爱装可怜,那今天我就让她装到底。」

司机蔡叔有些忐忑地劝道,「我看乔小姐情况不是很好的样子,要不就算了吧,毕竟还是个孩子。」

苏琪捂着嘴,像是被呛到一般咳嗽,「孩子?乔瑜马上快过十九生日了,在普通家庭这个年纪的女孩都该谈婚论嫁了。」

商言嗤笑,挥手,「丢她下车。」

「以前我就是太纵着她了,才让她养成如今这般无法无天的样子。琪琪说得对,是该磨磨她这性子了,再惯下去真太不成体统。」

2

很快,我被他们丢在了半路。

加长版宾利扬长而去。

秋风卷起树叶,我迷茫地站在路口。

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三个月没穿过鞋的脚,如今藏在光鲜靓丽的皮鞋里,血泡碎裂渗出潮湿的血水。

我迈着受伤的脚,在人行路上留下血迹斑驳的脚印。

每一次迈步,大腿根部都是钻心的痛,痛到极致早已麻木。

这次我是真学乖了。

以前我年少无知,死缠着商言,对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又仗着这份喜欢,骄傲跋扈任性妄为。

可如今被禁锢这三个月,我才知道,我的贱命在那些人眼里根本就是蝼蚁,欺负我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回想这六年时光,我怎么敢生出那样的念想。

怎么敢!

虽然现在这一点痛苦跟我关在里面的这三个月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饥饿带来的低血糖最终还是让我眼前发黑。

终于在麻木前行数十米之后,我踉跄跌倒下去,彻底昏迷前,听到有人惊呼,

「这不是商家那个养女吗?」

「看她的脚,鞋子里流出来的是血水吗?」

「裙摆上面那些是什么,被打的淤青吗?」

几道耀眼的闪光灯围着我闪,近距离拍下我的惨状。

很快就上了热搜。

#商家养女疑遭虐待,晕倒在街头#

#商家收养乔家遗孤,究竟是善举还是别有用心#

醒来后,我已经在商家老宅南苑。

南苑是商言的住所。

之前是我死皮赖脸缠着商言,最后才住了进来。

现在我又回到了二楼我的房间。

此时商言阴沉着脸坐在桌前,正在翻阅文件。

我张张嘴,半晌才开口,

「商……小叔。」

听到这个称呼,商言紧蹙眉头从文件中抬头看向我,

「你又搞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闹,给商家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你马上就快十九岁了,做事之前麻烦动动脑,不要再玩这些小把戏吸引我的注意了好不好。」

「我知道了小叔。都是我不好。」

可能是我此刻的表情太过乖巧忐忑,他训我的话到底没继续。

而是换了语气问我,

「在里面为什么不好好吃饭,故意把自己饿成这样给谁看?」

我张张嘴,下意识开口,

「我没有故……」

我也想吃饱,可是里面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让我吃饱。

我觉得我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

见商言沉下脸,我马上改口求饶,

「对不起小叔,是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态度恭顺至极。

商言有些气闷地站起身,冷脸扔下一句话。

「哼,装模作样。」

「换件裙子,要吃饭就赶紧下楼。」

说完,他便摔门离开了。

也不知是哪句话又触动了他的逆鳞。

以前商言总是教育我,纠正我的叫法,让我叫他小叔。

可是之前六年中,我死活不肯。

一直固执地要叫他言哥哥。

现在我学乖了,也处处顺着他来。

商言怎么看起来更生气了。

我不敢耽搁,匆忙去浴室梳洗一番,换上衣柜里最朴素的一套运动白衣白裤,下了楼。

商言却是蹙眉看了看,一脸嫌弃,

「怎么穿成这样?」

是了,从我住进南苑,从来没穿过裤装。

因为商言夸我穿裙子好看,因为他喜欢蓝色和粉色,所以我的衣柜里全部都是这两个色系的裙装。

我还从未在他面前穿得这么中性。

我张张嘴,刚想解释这样穿是想遮住身上的疤痕。

「我是……」

商言立刻打断我的话。

「行了,我不管你又在我面前耍什么新把戏。」

「把你的那些小心思给我收一收,下周日我和苏琪订婚前不许胡闹,我让人送你去上京音乐学院报道。」

我忙不迭点头,乖巧顺从。

「好的小叔,我知道了。」

商言盯着我的脸不作声。

我再次点头,「我会去乖乖报道。」

三个月前,我就收到了音乐学院的通知书。

可是,那时的我不想离开江城,更不想离开商言的身边。

故意把通知书藏起来,结果还是被商言发现,狠狠训斥了我一通。

当时我狠狠哭闹了一场,死活不肯去报道。

现在听到商言的安排,我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样子离开,体面又合情合理。

挺好。

商言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神死死看着我,

「你又在玩什么心眼?」

我被抓住胳膊,又开始触电般的颤抖,牙齿也在打颤,

「我没有……对不起……我不是」

商言将我的手臂狠狠丢开,「从接你回来,就一直道歉,道歉很好玩吗?」

「装出这么一副可怜样给我添堵,我难道还会吃人?」

我慌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祝小叔和苏表姐百年好合。」

佣人在这时端上了饭菜。

我其实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可我不敢动。

商言在听清我祝福的话后,将手上的茶杯重重磕在石桌上,

「虚伪。」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

他走了也好,笼罩在周围的压力骤减。

我终于安安稳稳吃了顿饱饭。

3

终于再次和小姨联系上。

「阿瑜啊,上次小姨提到联姻那事,不是要逼你。」

「你这孩子,一生气让小姨三个月都联系不上你,真是要急死小姨。」

「姨的意思呢,就是告诉你有这么个事,而且前段时间正好又碰见了陆家人才又被对方提起。」

「毕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你妈妈在世的时候帮你订下来的亲事,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

我直接开口,打断了小姨的喋喋不休。

「小姨,我同意了。」

小姨的话还在继续。

「又不是封建旧社会,哪里还有包办婚姻,不过是小姨我看着那姓陆的小子长得还不错,加上他妈又主动跟我再提及……」

「啊?阿瑜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