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处牛处长最烦答卷子，而每年需要答的卷子却不少，比如质量管理、环保认证、安全管理，还有法律法规、党建知识等等不一而足。一年下来，怎么也要答几十份吧，以前在基层工作可没有这么多的“副业”。

牛处长刚调到规划处任处长，第一次见到卷子时，尽管文秘小胡连答案都一起给了他，他还是皱着眉头甩出一句话：“对着答案抄一遍也记不住，没啥意思，还是由你代劳吧。”小胡脸显难色但又不好意思拒绝，点点头就算同意了。当天下午，小胡把答好的卷子拿过来，请牛处长在姓名处签上字。

牛处长拍了拍小胡的肩膀说：“年轻人做事就是快，今后需要我答的卷子都由你来吧，你办事我放心。”小王强颜欢笑回复一句：“谢谢领导的信任。”从此，小胡就成了牛处长的“专职”答卷人。

这天，小胡像往常一样替牛处长答完卷子，签名后交到人力资源处。马处长看了他一眼，拿出一份上级党委下发的关于加强干部管理的文件，将其中持续改进干部作风一节指给他看。只见上面写着：各种答卷、笔记、心得体会等，均需领导干部亲自书写，不得出现替写、代写等问题。马处长用手指敲了敲文件，又敲了敲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小胡自然明白，忙道：“我这就回去和领导汇报。”

牛处长听了汇报，一脸不以为然道：“以前都是你代我写，如果一下子换过来，反而容易被人家认出。今后该怎么弄还怎么弄，上面批评我全权负责。”这话算是给小胡吃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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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一份答完的试卷摆在牛处长面前，他签好字递给小胡。小胡正要转身离开，牛处长突然说：“你回头手写一篇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我想认真拜读一下。”

小胡心里纳闷：网上有的是电子版，下载打印一份就成了。但既然处长开了口，那就必须自己手写，没啥好说的。回到办公室，他搜到《背影》，认真抄写了一遍，交给牛处长。

一个月后，上级派督察组来公司督导检查，工作做得细致全面，就连三年来领导干部答过的试卷都要进行抽查。检查要点之一就是按照前期文件的要求，查一查到底是不是领导干部自己答卷。牛处长幸运地被抽中了。小胡把消息告诉他时心里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处长，这可怎么办，咱俩的字迹不一样啊。”

牛处长轻松地摆摆手：“你看咱们用的都是一次性签字笔对吧，只要笔一样就没事。”

小胡茫然盯着牛处长手中的笔，百思不得其解。

当天，督察组的人过来，请牛处长入座，让他在一张白纸上签个字，然后对照一份答过的试卷看了看，签字没有问题。牛处长又被要求写一下问答题的第一行，他熟练地写了出来，笔迹基本一致。督察组人员最终确认：卷子确实是牛处长亲自答的。

督察组离开后，小胡立即走了进来，他已从“内线”那里知道了牛处长通过了。

没等小胡提问，牛处长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手抄的《背影》，又从办公桌小柜子里取出一摞纸递给他，“怎么样，我功课做得还行吧，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小胡一看，每张纸上都是模仿自己字迹的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