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历史求知所
胡泳是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教授,曾是央视《经济信息联播》的主编、《对话》的总策划,还是《三联生活周刊》的创办者之一。
但是最近几年,他的身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学术泰斗到24小时的全职照护者。
他的母亲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这让他的生活陷入了从未预见的困境中。母亲的病情和父亲的去世,让胡泳只能放下手头的科研、教学,亲自承担照顾的重任。
为什么他不选择将母亲送去养老院?为什么请护工的尝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胡泳的经历揭示了一个更大的社会问题:我国4400万失能老人及其背后家庭的共同难题。
«——【·从教授到照护者·】——»
2023年,胡泳的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改变,这一年,他的父亲因胆管癌去世,享年96岁。
父亲生前一直是母亲的主要照护者,然而随着父亲的离世,85岁的母亲病情日益加重,基本丧失了自理能力。
她的行为就像一个年幼的孩子,无法独立进食、穿衣,甚至连最基本的排泄也需要人帮助。母亲的阿尔茨海默症使她常常昼夜颠倒,半夜起来翻箱倒柜,打翻东西,甚至玩弄排泄物。
胡泳在父亲去世后不得不接过这份沉重的责任,他的日常生活从以研究和教学为中心,转变为围绕着照顾母亲展开。
每天,他要为母亲准备软质食物,喂她吃饭,给她穿衣,清洗她的排泄物,换洗床单和衣物,母亲已经完全失去了排便的意识,经常弄脏衣物和床铺。
照顾母亲的日子里,胡泳的生活变得单调而机械,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在“换尿布、清理排泄物、洗澡、洗床单、做饭”之间循环往复。
照顾一个失能的老人并不像外界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不仅是体力的消耗,更是精神的重压。
胡泳曾在一个深夜忍不住对母亲大吼:“你知道我照顾你有多累吗?”母亲当时回应了一句:“我对不起你啊?”这句话瞬间让胡泳的怒火化为无奈和苦笑。
在照顾母亲的过程中,胡泳曾经考虑过将她送进养老院,他走访了几家条件不错的养老机构,但母亲的强烈抗拒让他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
母亲不愿离开家,去过那种“聚少离多”的生活,胡泳深知,在养老院中,母亲可能会经历更多的不适和不安。
尽管他也担心养老院的护工是否能够给予足够的关怀和照料,但最终他选择尊重母亲的意愿,决定亲自照顾她。
胡泳的选择并非个例,在中国,送老人去养老院一直是个敏感话题。
许多老人,尤其是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强烈希望留在家中度过余生,他们对熟悉的环境有着深深的依赖,而养老院的陌生感可能加剧他们的病情。
胡泳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宁愿亲自承担起照顾的责任,而不是让母亲在养老院中度过余生。
«——【·请护工的失败尝试·】——»
在胡泳的照护过程中,他也尝试过请护工来分担压力,由于胡泳提供的薪资相对较高,起初有不少护工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但每位护工都在短时间内辞职了,原因很简单:照顾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复杂性远超一般的护理工作,尤其是处理排泄物的工作,令许多护工无法忍受。
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排泄问题往往是最棘手的部分,母亲失去了排泄的意识,尿布和床单必须频繁更换和清洗。
胡泳坚持不让母亲穿纸尿裤,因为母亲对纸尿裤抗拒强烈,且曾因此生过褥疮。这意味着每次排泄后,护工必须手动清洗尿布,这让许多护工望而却步。
护工的频繁辞职让胡泳意识到,母亲的病情和护理要求超出了普通护工的能力范畴。他不得不再次接手照顾母亲的重担,照顾母亲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学术和事业几乎都被迫搁置。
«——【·中国4400万失能老人的共同困境·】——»
胡泳的经历揭示了一个更广泛的社会问题——中国数以千万计的失能老人及其家庭正在面临类似的困境。
据统计,截至2023年,中国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已达到2.97亿,占总人口的21.1%。
其中,失能老人总数约为4400万,也就是说,每五个老人中就有一个是失能老人。
这些失能老人的照护问题,往往由他们的子女承担。而这些子女,如胡泳一样,往往被称为“三明治一代”——他们上有失能老人需要照顾,下有未成年子女需要抚养,自己还处在事业的高峰期,工作压力巨大。
面对这样的多重压力,许多照护者不得不在家庭和事业之间做出艰难的取舍。
数据显示,照护失能老人的平均时间为四年,但有15%的照护者需要照顾超过十年。而且照顾痴呆症患者比照顾小孩子更费力,每天平均要花费9个小时执行护理工作。
这种长期的高强度照护,极大地影响了照护者的身心健康和生活质量,许多照护者表示,他们在身体上感到疲惫不堪,精神上也难以承受长期的压力。
«——【·名人同样难逃阿尔茨海默症的阴影·】——»
胡泳的经历并非个例,甚至在名人圈中,同样有许多类似的案例,黄渤、蔡国庆等知名人士的亲人也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尽管他们的物质条件优越,但面对照顾亲人的责任,他们同样无法置身事外。
黄渤曾公开谈到,他的父亲患有阿尔茨海默症,这让他感到无比痛苦和无奈。而蔡国庆也曾在节目中透露,自己的父亲同样患有这类疾病,照顾父亲的过程让他倍感压力。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名人,阿尔茨海默症都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虽然医学技术不断进步,但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手段能够逆转这种疾病。
因为很多护工不愿意照顾失能老人,患者只能依赖家人的照顾,度过余生。
2024年4月,胡泳发表了一篇题为《当一位北大教授成为24小时照护者》的文章,迅速在社会上引发了共鸣。
他的文章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无论一个人在社会上多么成功,最终可能都要面对成为失能老人照护者的困境。
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进一步加剧了这一问题的严峻性,独生子女家庭结构的特点,使得一个孩子可能要同时面对照顾四位老人的压力。
随着中国老龄化问题的日益加剧,如何解决失能老人的照护问题,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社会难题。
«——【·结语·】——»
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们每个人都不得不思考:该如何应对未来的养老挑战?
或许,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无论是在心理上、经济上,还是生活方式上,都需要为未来的照护责任打好基础。
同时,社会也需要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帮助,让每一个失能老人都能在尊严与关爱的环境中安度晚年。
而这,不仅是对失能老人的关怀,也是对所有照护者的关注与支持。
信息来源:
当一位北大教授成为24小时照护者——胡泳
市场规模5万亿,护理员缺口550万,商业护理企业如何解决服务供给难题?——界面新闻 07.05 13:49
1100万阿尔茨海默症老人背后,24小时照护者的隐痛——2024-10-05 16:06 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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