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1月的一天晚上,上百名武装人员涌进监狱,救走了一个名叫“张贯一”的犯人。几个月后,他改名杨靖宇,担任了中共哈尔滨市委书记兼中共满洲省委军委代理书记。

他之所以改名,其中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要想了解这一段历史,就不能不说说东北抗日。

由于伪满洲国在东北很早便在日寇的支持下建立,一时间内,东北地区的伪军规模最大,人数最多。肖劲光将军说过,四野进入东北几个月便收编了十多万伪军(后来大多叛变),国民党收编了也有四十多万,两者相加总数到了五六十万之多,还不包括未被双方收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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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知,东北伪军人数达到了70万人左右,这一点符合历史。

我们不能以此认定,东北人缺乏血性,对强盗俯首帖耳,为虎作伥。事实上,也有无数东北男儿在国难当头的时候,第一时间拿起武器,跟侵略者进行生死搏斗,谱写了一曲曲壮歌。

抗战中最有名的,当属赵尚志和杨靖宇,当时有一种说法叫“南靖宇、北尚志”,他们二人都是共产党员的优秀代表,都是抛家舍业的民族英雄。

巧合的是,在“918”事变爆发的时候,他们都在敌人的监狱中。

赵尚志是1926年被捕入狱的,在监狱里待了整整5年。杨靖宇则是在1929年抚顺被捕,原本在1931年4月下旬刑满出狱。可是出狱仅3天,又因叛徒出卖而受到牵连,第二次被捕。

赵尚志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杨靖宇将军来自河南确山,1905年出生,他原名叫马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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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4月,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人。

在老蒋发动反革命政变当月,马尚德组织了5万人参加确山暴动,打掉敌人一个团,拿下县政府,建立了第一个县工农政权。

1927年11月,确山在共产党人领导下,再次举行暴动,史称“确山秋收起义”,那是另一回事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马尚德在当时还只是个共青团员,暴动两个月之后才正式入党。

在我党中,马尚德绝对是个很有胆略和领导能力的人。更令人无法相信的是,这时候的马尚德,才刚刚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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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20岁的小伙子,还不是共产党员,就领导了5万人规模的起义,尽管是河南省委指示下进行的,但他却是排在首位的领导人,实在是了不起。

很快,他受到了刘少奇的赏识,成为其得力助手。

1929年,年仅24岁的马尚德被刘少奇派去了沈阳,不久后他就被捕,狱中未报出自己真实名姓,只说自己名字叫“张贯一”。直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后,他才被营救出狱。

马尚德出狱之后,因军事才能卓越,被组织上任命为满洲省委军委代理书记。这时候 ,另一个抗日英雄赵尚志也被营救出狱,任中共满洲省委军委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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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们的工作不再是地下斗争,而是武装斗争,要明火执仗地跟日军干。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保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马尚德为何要化名杨靖宇?这和另一个抗日武装领导人有关。

此人名叫杨奠坤,黑龙江人,他1931年底被派到吉林,组建抗日武装队伍,领导那里的抗日斗争。在1932年初一次和日军的战斗中,杨奠坤负伤,不得不返回哈尔滨治疗。上级便决定,让马尚德接替他。

由于杨奠坤在抗日队伍中有很高的威信,大伙都听他的。为了不影响部队士气,马尚德改名杨靖宇,对外说自己是杨奠坤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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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奠坤后来去了苏联,回国后在东北从事情报工作,被日军抓入监狱,抗战胜利后获释,建国后担任黑龙江外事处处长一职。后来因有"苏联特务"之嫌疑,而遭到迫害,在1970年离开人世,令人唏嘘。

形势的阴差阳错,成就了马尚德。当时的马尚德已经在东北待了几年,加上他比较用心,已经学会了一口流利的东北话。而且他身高1.93米(日军资料记载),典型的北方汉子特征(反倒是真正的东北人赵尚志身高1.6米,属于小个子),大家并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改名“杨靖宇”之后,他开始大显身手。

杨靖宇首先组织起了工农红军第32军南满游击队,在罄石县附近与扫荡的日本鬼子进行交战,拉开东北共产党领导的武装抗战序幕。

1934年,是杨靖宇最有成就的一年,这一年11月,他遵照上级指示,把17支抗日武装联合在一起,成立了“东北人民革命军”(抗联前身),一共6个军,杨靖宇担任总指挥。

起初,日军对这支队伍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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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们日渐壮大,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搅得他们鸡犬不宁。凭借精妙的战术指挥和战士们的英勇作战,他们频繁端掉日军在各地的据点,包括“奉天教导团”在内的日军,都遭到过他们的毁灭性打击。

根据日军战报,从1935到1936年,抗联对日作战230多次,击毙日军上千人,受伤者不计其数。

很快,日军不得不正视抗联,重视杨靖宇这个对手。这一来,抗联的处境变得极其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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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地区是侵华日军的大后方,光是关东军就有50多万,在那里进行抗战非常艰苦。当时南京国民政府是默认日本对东北统治的,他们不敢公然支持东北的抗日武装,唯恐招惹了日本人。

而我党当时在苏区面临的是蒋介石几十万大军的“围剿”,也比较被动,根本没有能力去对东北抗联提供援助。

杨靖宇将军领导的抗日武装,没有像样的武器,没有粮食补给,甚至连过冬的棉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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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内抗日,我们可以借助青纱帐,芦苇荡等地形和日军周旋,长期进行游击战。内地的严冬不长,气温达到零下的时间最多两三个月,气温最低也就是零下几度,生存空间较大。

在东北,冬季时间往往长达半年,最冷的时候零下四五十度。哪怕只是有几个小时没有棉衣,也会被严重冻伤甚至冻死。大雪封山的时候,部队无处存身。

为了断绝抗联战士的补给,日军使出歹毒的一招,那就是强迫各村落的老百姓合并在一起,周围拉上高高的围墙,村民不经请示,不能出去。即使出去,也不能久在外面,而且只能携带一个人吃两天的粮食。

不光如此,日军对老百姓实行食品定量供应,布匹也要凭证购买。出售的布匹卖给了谁,店主也必须进行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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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抗联别说打击日军,就连起码的生存下去也很不容易。战士们缺衣少食,他们经常十天半月吃不到一点粮食。常常是渴了就弯腰抓把雪,饿的话只能找树皮、野菜、草根来充饥。没有鞋穿,大家就用麻袋片或破布把脚包起来,在雪地上艰难行军,有时候,一觉醒来就成为冰雕。

抗联将领周保中回忆说,超过三分之一的抗联战士是被冻饿而死。在此恶劣环境下,有不少动机不纯的抗联将领动摇,叛变投敌。仅仅是1938年,就有20名师级、4名军级将领投敌。

当然,这些人有的并不是共产党人,甚至有的出身土匪(比如第9军军长谢文东和第8军军长李华堂),他们本身意志不坚定,属于投机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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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能从侧面看出来,抗联战士们所处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尽管如此,杨靖宇和战友们仍然坚持战斗,不向敌人屈服。

1940年2月23日下午,由于被汉奸出卖,日寇在濛江县保安村三道崴子包围了杨靖宇。战斗中,这位抗日英雄不幸牺牲。残忍的日军剖开了他的腹腔之后目瞪口呆,里面只有草根枯絮,没有一粒粮食。

此时此刻,即便是毫无人性的日军,也为杨靖宇将军坚定的作战意志而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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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靖宇被敌人包围不是偶然,而是被人出卖。一个叫赵廷喜的农民上山打猎,看到了杨靖宇他们,之后他悄悄转身告密,得到了30块大洋的赏金。

日本投降后,伪满政权也灰飞烟灭,1946年,告密者赵廷喜被绳之以法。

五年之后,此事再起波澜。

1951年的一天,曾经在抗联担任师长的程斌回家探亲,路上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心里一惊。此人名叫刘其昌,曾经是自己的警卫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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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斌为何吃惊?因为他本人就是一名叛徒。他曾经是杨靖宇的得力助手,曾经担任抗联第一军第一师师长。

在任何一支军队中,担任第一军军长,第一师师长的,都是深受重用的。比如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的首任军长是蒋介石,继任者是何应钦。第三任刘峙、第四任顾祝同、第五任陈继承,是蒋介石的八大金刚。第六任军长,是被称为天子第一门生的胡宗南。而胜任军长之前,胡宗南是第一师的师长。由此可见,杨靖宇对程斌的信任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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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抗联处境艰难,程斌动摇投敌。他对杨靖宇作战思路十分熟悉,便带领着日军将老首长包围。

日本投降后,程斌改头换面,投靠了国军,很快,随着解放战争的顺利推进,辽沈战役中的国军兵败如山倒,程斌逃入关内。因为有些墨水,也很懂军事,在解放军部队纳新时,他趁机混入了华野部队,后来更是受到重用,当上了某部的后勤军械处的科长。

程斌当初投敌的时候,是带着刘其昌过去的。日本战败之后,二人走散。刘其昌后来没有再当兵,而是到处流浪。

如今认出刘其昌之后,程斌惊恐万状。想来想去,为求自保,他决定主动揭发,除掉对方,他满心以为对方没有认出自己,要把隐患掐死在萌芽状态。

其实刘其昌也在第一时间认出程斌,只是留了个心眼,当场没说而已。他满心认为,程斌比自己位置高,罪行大,拔出萝卜带出泥,肯定不会告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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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程斌竟然恶人先告状,对自己下手了。刘其昌被捕之后,没有二话,随即咬出了程斌。最终,两名卖友求荣的叛徒,都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任何坚固的堡垒,往往最容易是被从内部攻破,无论到什么时候,防止内奸都不可忽略。

参考资料:《杨靖宇传》《东北抗联史》《河南乡土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