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晚上十点钟,我看完书打算睡觉了,“叮铃铃”一阵阵电话铃声响起。
夜深人静,吓我一跳。
我拿起手机一看,不是我的。
我推了推熟睡的丈夫,说:“你手机响了,赶紧接电话!”
丈夫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一看是公公打来的,吓得瞌睡都没了,生怕公公在家出了啥大事,紧张地问:“爸,怎么了?您老是哪里不舒服吗?”
公公那头爽朗的笑声:“哎呀!没啥事,就是想跟你说,如果你们小菊婶找我,你们就说我不想找老伴,让她别总是来找我,我怕别人说闲话呢!”
我“噗呲”一笑,说:“爸,我劝您别畏手畏脚的,都是单身,况且人家小菊婶的为人咱也清楚,哪天选个日子给你俩把这事定了,你俩后半生好好过日子,行不?”
公公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行呢?我比她大那么多,可不能耽误她再找!”
当年,小菊婶和军叔带着两岁儿子是外地乞讨来的,当时没有地方住,公公是村大队长见他们可怜,就在村头给他们找了个住的地方,那户人家常年外地,很多年不回来了。
那时候村里人家家都过得不好,深怕公公要他们支援小菊婶,都退避三舍。
善良的婆婆给小男孩缝制棉袄,时不时给他们送红薯和土豆一些食物和一些菜地里的蔬菜。
等到春天,公公就开大会说要给小菊婶分田地,还说做人要有良心,能帮就帮,谁家都有困难的时候。
小菊婶和军叔也能吃苦耐劳,几年就在村里盖上了大瓦房。
在自家后院空地上开垦荒地,种了很多蔬菜,圈养一些鸡。
小菊婶时不时就把自家养的土鸡和鸡蛋送一只来,菜地里种的蔬菜和果子隔三差五送点来,说要不是当年公公帮助他们,他们早就饿死街头了。
公公和婆婆也心软,嘀咕着这才比之前稍微好点,哪经得起这么送,家里还有个娃正是补身体的时候,每次小菊婶拿来,都会被公婆送回去。
公公还说:“你们把钱攒起来,留着孩子上学用,别再给我送东西了!要是不听话,我就当不认识你们!”
小菊婶“嘿嘿”笑着...
小菊婶儿子特别聪明,考上了县城高中,军叔为了挣钱,就买了辆拖拉机给别人拉货,哪曾想在一次大雨中走山路时,翻了车,当场死亡。
孤儿寡母的哭着格外伤心,方圆百里又没有亲戚,眼看着军叔在家都躺了两天了,公公主动号召大家给军叔办了后事。
小菊婶的儿子也是聪明,考上了武汉大学,她喜极而泣,喜的是儿子争气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考上大学,泣的是学费从哪里来?
公公知道后说:“小伟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这是咱们村的骄傲,也是你和罗军的希望。”学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咱们一起想办法。孩子有出息,将来能有个好前程,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菊婶眼泪汪汪,感激地看着公公,她知道这些年来,公公和婆婆一直是她们母子俩的坚强后盾。她哽咽着说:“大哥,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婆婆也在一旁安慰小菊婶:“是啊,小菊,你就别太自责了。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小伟的学费,咱们一起想办法。”
小菊婶的儿子小伟,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非常懂事。他知道家里的困难,也明白公公婆婆的恩情。他坚定地对小菊婶和公公婆婆说:“妈,爷爷奶奶,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好好报答你们。”
公公看着小伟,眼中满是赞赏:“好孩子,有志气。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也是命好,小伟毕业后就找到一份好工作,和公司高管女儿结了婚。
工作第一年,小伟就主动给公公翻新了房子,隔三差五就寄一些吃的喝的回来。
小菊婶日子过好了,没事就在家养些鸡鸭,种些花花草草,每天都要去公公家唠嗑。
也得亏是她,那天晚上八点多,小菊婶和婆婆去村里跳完舞回来,婆婆突然晕倒在地,小菊婶立马打急救电话,送去医院,虽然命保住了,可是脑出血了,只能卧床,生活不能自理。
公公情急攻心,也突然病倒了。身体也虚弱,吃不下,睡不着的。
两个老人同时病倒了,家里乱成一锅粥...
当时,我正怀孕,老公正是事业上升期,都没办法回去照顾。
小菊婶主动大包大揽,说:“孩子们,你们都好好工作,家里的事有我呢!”
每天给婆婆擦洗身子,做五六次饭,夜里还得醒来好几次,一段时间后小菊婶就瘦了一大圈。
公公身体也恢复不少,叹了口气,接着用他那幽默的语气:“你看你把你大姐照顾的多好,我看啊,她都能去参加‘卧床奥运会’了,躺着都能拿金牌!”
小菊婶被公公这突如其来的幽默逗得笑出了声,虽然眼角还带着泪花,但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她边给婆婆按摩着手臂边说:“大哥,你这笑话说得,都能去当喜剧演员了。我这天天伺候你俩,感觉自己都快成专业护士了。”
公公咧嘴一笑,说:“那可不,你要是去当护士,那些医院的护士都得下岗了。你这手艺,比他们专业多了。”
小菊婶摇摇头,假装生气地说:“去去去,我这可是无证经营,被抓了怎么办?”
这时,躺在床上的婆婆也微弱地笑了笑,插嘴道:“你们俩就别贫了,我这病号还饿着呢,小菊,今天咱们吃点啥好的?”
小菊婶立刻站起身,拍拍围裙,说:“得嘞,我这就去准备,今天给你们来个‘病号特餐’,保证营养又美味。”
公公眨眨眼,调侃道:“特餐?是不是你那宝贝鸡下的蛋?”
小菊婶笑着回应:“那当然,我这鸡可是吃特殊饲料长大的,下的蛋都是‘爱心牌’的,吃了保证身体倍儿棒!”
每次回来,小菊婶总会给我们做各种好吃的,都是她自己种植的蔬菜和水果,还会宰上一只大公鸡,给我们炖火锅。
每次回城里,她也会把我们后备箱塞的满满的。
两年后,婆婆再次突发脑出血,彻底离开了人世。
婆婆的去世对公公打击很大,他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雾气,他的背似乎也因为悲伤而变得更加佝偻
他常常独自一人坐在老旧的摇椅上,手中摩挲着那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与婆婆的合影。
我和丈夫商量要把公公接到城里来生活,公公不愿意,说不想去打扰我们年轻人生活,还说住在城里像牢笼一样,不自在。
小菊婶看见公公不愿意去城里,她也不想去城里生活,儿子儿媳拿她也没办法,只有隔三差五回来看望她。
小菊婶的重情重义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她知道婆婆去世了,公公根本就不会做饭,也了解公公脾气倔强,不想麻烦子女。
所以,她决定留在公公身边,对公公的关心更是无微不至。
每天清晨,她都会提着自家种的新鲜蔬菜和鸡蛋,敲响公公的家门。她的厨艺了得,总能变着花样做出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让公公不再吃速冻食品。
“大哥,今天给您做了您最爱的红烧肉,还有这自家种的青菜,保证新鲜!”小菊婶一边摆盘一边说道,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公公看着满桌的佳肴,心里虽然感激,但面对小菊婶的好,他总是显得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小菊啊,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这老头子真是有口福啊。”
小菊婶笑着回应:“大哥,您就别夸我了,我这都是小意思。您要是喜欢,我天天给您做。”
公公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拿起筷子夹菜,试图用吃饭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心里清楚小菊婶的心意,但他总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想拖累别人。
“小菊,你看你这么能干,应该找个能陪你安度晚年的人,我这老头子,哪能耽误你啊。”公公边吃边说,试图委婉地拒绝小菊婶的好意。
小菊婶却不以为意,她一边收拾着厨房,一边幽默地回应:“大哥,您这是哪儿的话。我这辈子啊,就喜欢照顾人。您要是不让我照顾,我可得找别人去咯。”
公公被小菊婶的幽默逗笑了,他摇摇头,无奈地说:“你啊,真是个活宝。我这老头子,哪儿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小菊婶擦了擦手,坐在公公对面,认真地说:“大哥,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我真心觉得,咱们都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更应该珍惜现在。您要是不嫌弃,我愿意陪您一起度过余生。”
公公看着小菊婶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小菊婶的真心,也感受到了她的坚持。他叹了口气,轻轻地说:“小菊,我比你大10岁呢!你让我再想想吧。”
小菊婶点了点头,她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但她也不会轻易放弃。她相信,只要真心相待,总有一天能打动公公的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菊婶依旧每天去公公家做饭、收拾家务,她的坚持和幽默渐渐融化了公公的心。
虽然公公嘴上不说,但他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他开始期待小菊婶的到来,开始享受她的陪伴。
可时间长了,村里的长舌妇们总是喜欢在茶余饭后找些话题来打发时间,公公和小菊婶的事情,自然成了他们口中的“佳话”。每当日头西斜,村里的老槐树下,总会有那么几个身影聚在一起,低声细语,不时发出几声窃笑。
“你们听说了吗?张家老头和小菊,这俩人现在天天在一块儿呢!”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妇人神秘兮兮地说。
“哼,一个老头子,一个寡妇,能有啥好事?”另一个嗑着瓜子的妇人不屑地回应。
“就是啊,小菊虽说是寡妇,但也不至于找个老头子吧?她儿子那么有出息,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啊。”一个抱着孙子的老妇人插话道。
“哎,你们不知道,我看小菊这是报恩呢。当年张家老头可是帮了她家不少忙,现在她这是以身相许啊!”花布衫妇人继续八卦。
“报恩?我看是别有用心吧。张家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但儿子儿媳都在城里,条件不错。小菊这是想攀高枝呢!”嗑瓜子的妇人冷笑道。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喜欢乱猜。我看小菊是个善良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是真心实意的。”老妇人反驳道。
“真心实意?这年头,谁还相信那个。我看啊,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花布衫妇人摇着头,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
流言蜚语像野火一样在村里蔓延开来,有的人甚至开始对小菊婶指指点点,背后说三道四。但小菊婶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每天去公公家,做饭、洗衣、打扫,仿佛那些闲言碎语与她无关。
公公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他也明白,这些流言蜚语都是无中生有。他开始在村里人面前为小菊婶辩护,说她是个好人,自己只是不想让她白忙活。
“你们这些人,别整天没事找事。小菊是个好人,她帮我是出于好心,你们别把她想得那么坏。”公公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坐着,对着那些闲言碎语的人说道。
最后,公公实在受不了村里人指指点点就跑出去旅游了,手机关机时,提前打电话通知我们说:“小菊婶要是再找我,你们就替我直接说我不想搞对象,让她找个好人过日子吧!”
我和丈夫哭笑不得,明明都有情有义,还弄的跟见不得人似的,我们和小菊婶的儿子一起回请假老家,站在公公和小菊婶这边,公开表示支持他们。
我们热热闹闹地给公公和小菊婶办了酒席,邀请全村人都来见证,虽然两人相差10岁,但是爱情不分年龄,只要两人幸福快乐,作为子女也是很开心的。
在小菊婶的悉心照料下,公公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的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两人的故事,成为了村里流传的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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