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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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母亲给我的来信时,我刚被顾宸打完三十军鞭,

趴在床上痛得几乎要看不清信上的字迹。

母亲信上严令,

若半月后我还不能带顾宸回去谈亲,

我就只能嫁给由他们选定的结亲对象。

我颤抖着手想要收起信笺,帐帘却在这时被掀开。

顾宸眼尖的看到信上的成婚二字,眉心微皱:

“成婚?我功业未成,怎可与你成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1

他似乎十分笃定,信上所说的成婚对象是指他。

毕竟这三年,我为了他苦学医术,在这边关苦寒之地当了三年军医。

我对顾宸的执念与深情,怕是连这边关的一株草、一粒沙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顾宸见我不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好了,军营重地,可不是给你们谈论儿女私情的地方。”

他身后站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似乎不耐听我们说这些无聊之事。

顾宸神色柔和下来,看向许苑时带了几分温柔与纵容:

“不是你说担心她受不住,才要我带你过来看看吗?”

许苑笑了:“毕竟你是为了我才罚她的,我当然得看看。”

“不然区区三十军鞭,有什么扛不住的,我们上阵杀敌可比这个危险多了。”

顾宸没说话,但看神情明显是认同的。

他看向我,淡淡道:“清和,你医治不当,我罚你这三十军鞭也是为了服众,你可明白?”

我缓缓点头,身上的伤却又因为这个动作被牵扯,痛得我几乎说不出话。

许苑看我一眼:“看她这样应该也没什么事,我们走吧,兄弟们还等着我们喝酒呢。”

顾宸点点头,像是看不到我背上狰狞的鞭痕和大片大片被血浸染的衣衫,嘱咐道:

“你好好休养,军营里还有很多伤患等着你去给他们治疗,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其他伤患的医治。”

话音刚落,他就被不耐烦的许苑拉出了营帐。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现在也是伤患。

可看着他们携手离开的背影,到底没有说出口。

昨日许苑跟士兵对练时,不小心割伤了手臂,叫我去给她包扎。

我并没有用力,她却白着脸说我弄疼了她。

顾宸当即便沉下了脸,对我一顿训斥。

“我知你因为我一直对阿苑不喜,可你是医者,怎可在行医之时徇私报复?”

“清和,我罚你三十军鞭,望你可以好好反省。”

随后,他亲自拿着蘸了盐水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我的背上。

三十下,一下未少。

中途我几度昏厥,都被人用冷水泼醒,生生受住了这三十鞭刑。

甚至为了以儆效尤,军营所有人皆被叫来在旁围观,几乎是将我的尊严狠狠踩在地下。

受完刑后,甚至无人敢来替我上药。

一是顾宸下令要给我一个教训,二则因为我是医女,顾宸觉得不用浪费人手来照顾我。

可他从未想过,我伤的是背部,何以自医?

刚才顾宸过来时,我还尚有一丝期盼,盼着他能如往日那般哄哄我。

可我怎么忘了,自从许苑出现,我就再不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恋人了。

我的深情与付出,在他眼里都成了拖累。

恍神片刻,我忍耐着疼痛,从床头处拿出信纸和笔,写下了给母亲的回信。

“半月后,我便归家,婚事任由母亲安排。”

2

第二日,背上的伤口因没有有效的清洁上药,开始发炎腐烂。

我也因此染上了病,开始高热不退。

正头脑昏沉之际,却被人从床上扯了起来。

伤口处泛起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抬起头,只见到顾宸急切的神色:

“快,同我去看看阿苑的伤势,她遇袭了,伤得很重!”

他并不需要我的回应,强硬的拉着我往他的营帐走去。

而许苑,正脱了衣服躺在他的床上,露出半截被箭伤到的肩膀。

我虚弱得几乎站不稳,强撑着开口:

“拔箭上药之事其余军医也能做,为何非要叫我?”

可顾宸却严厉的指责我:

“阿苑是女子,其余军医皆是男子,怎可让他们看到阿苑这副模样?”

我愣了愣,

想问平日许苑都可裸露臂膀与其余将领勾肩搭背,现下让军医为她诊治又有何不可?

倘若真是这般避嫌,那为何你又允许她赤身裸体躺在你的床上?

心中思绪万千,我咽下嘴里的苦涩,到底没有说出来。

只因说出来也毫无意义。

顾宸将许苑扶起,声音轻柔:“阿苑,我叫了医女来,你振作些。”

许苑乖巧的伏在他胸膛上,坚强道:

“我没事,我虽为女子,但这点疼痛还是忍得的。”

顾宸闻言,更加抱紧了许苑,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担忧。

恍惚之间竟让我看到了曾经的我和顾宸。

刚成为军医时,我时常被鲜血淋漓的肢体和狰狞的伤口吓得呕吐。

那时顾宸也会心疼的抱住我,彻夜为我担忧,承诺会一生一世的爱我。

可到底是人心易变。

顾宸锐利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不耐的催促:“还不过来为阿苑治伤?”

我缓了缓,还是走了过去。

治伤的过程并不顺利,我动作稍微重些,许苑便蹙着眉喊疼。

受了伤后变得格外脆弱的许苑引起了顾宸的心疼,他时不时的看向我,让我轻一点。

言语里满是对许苑的怜惜和对我的责备。

最后,许苑的伤口包扎好了,我也出了一身冷汗。

背上的疼痛开始愈发难忍,

我看了看正在细心为许苑擦汗的顾宸,勉强稳住身形走了出去。

可还未走出营帐,我便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顾宸站在我身边,正看着我写给母亲的回信。

我心头一惊,想要抢回信笺。

顾宸却直接将信纸扔在了我身上,

他没有问我为何晕倒,只是冷声道:

“我说过,我现在不可能跟你成亲,你答应你母亲半月后举行婚礼,是想以此要挟我吗?”

我愣了愣,知晓他是误会了。

他脸上怒意渐盛,继续开口诘问:

“还有平日你针对阿苑,阿苑看在我的面子上都不同你计较了,你今天为她治伤时却为何还要与她为难?”

“清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刻薄了?”

我沉默片刻,懒得再与他争辩,敷衍道:“是我错了。”

顾宸的满腔怒火被我这四个字堵了回去。

半晌,许是见我面色不佳,他缓和了神色,沉声道:

“清和,阿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你与她好好相处,不要再多想。”

救命恩人吗?

我有些想笑,低下头平静道:“是,婚礼一事……也不必将军挂怀。”

3

或许是因为愧疚,顾宸没有再让我去照顾许苑,反倒派了人来照看我。

至于许苑,他则亲自照看着。

听说是日夜不离,衣不解带,可见对许苑的用心程度。

过了几日,我身上的伤势好了不少。

我整理好所有患者的资料交给另一个军医,又交代了他一些行医上的要点。

军医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真准备走?顾将军不一定会放你离开,你何不再跟他说清楚,起码得让他知道,真正救他的人是你。”

我笑了笑:“不必浪费时间了。”

其实许苑刚出现时,顾宸与她并无过多交集。

直到有一次顾宸于战场之中被埋伏,是许苑将他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顾宸与她走得越来越近,近得连我这个相恋三年的恋人也再难插足的地步。

可顾宸不知道,真正救他的人,其实是我。

那时顾宸所带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整个军营都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我不相信顾宸会这样死去,带着伤药一人一马奔赴了战场。

战场上的尸体那样多,多得让我无处下脚。

下了几天几夜的雪将所有尸体尽数掩埋,也将我的眼睛刺得生疼。

可我不想放弃,即便将要力竭,即便手上已经鲜血淋漓,我还是固执的翻看着每一具尸体。

终于,在翻到第一千八百二十一具尸体时,我终于找到了了顾宸。

他尚有一丝气息,我一边为他上药,一边止不住的落泪。

我那样庆幸,庆幸自己去找了他,救下他。

返回营地的路上,我几度因为力竭而晕厥,

直到我遇到了巡逻的许苑,这才放心晕了过去,晕过去前我还紧紧拉着许苑的手,哀求道:“救他,救救顾宸……”

许苑应了。

但等我醒来后,她却成了顾宸的救命恩人,

也成了将主将带回来的英雄,赢得了整个军营的尊重。

而我,则是一个想要逃跑却被她中途抓回的潜逃医女。

我几次三番跟顾宸解释,可他不信我。

他不相信我这样柔弱,能把他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带回来,

也同样不相信果敢坚毅的许苑会撒谎。

我曾无数次地告诉他真相,但都没有用。

直到现在,我终于不愿再为自己辩解。

我给母亲寄了回信,只等身上的伤好全,便辞了这军医职位,返回家中。

收拾东西时,我看了看这个住了三年的营帐,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不过一两套衣物,两件银钗木簪,

其余的,便都是这几年顾宸送我的小礼物。

有他亲手编织的蚂蚱,教我剑术时赠予的木剑,每年生辰时为我雕刻的小木像……

这些虽并不贵重,但也没有带走的必要。

我恍了恍神,竟不知我这三年是怎么坚持下来。

毕竟堂堂相府千金,却隐姓埋名在这营地里纡尊降贵的当了三年艰苦军医。

若让从小伺候我的丫鬟知道,只怕会心疼得哭出来。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笑,多日阴霾的心情竟明亮了几分。

随手将那些精心保护的小物件扔进火炉后,我便准备去跟顾宸辞行。

可帐帘却在这时被掀开,一个小兵满脸焦急的看着我:

“清和姑娘,你快去看看吧,黑霄它快要被顾将军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