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有一件轰动一时的事情,那便是林立果选择妻子,本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无奈偏偏搞得动静很大,尤其是邱会作的妻子胡敏作为选美的负责人,她最为积极,并以军委办事组的名义,在美女聚集多的地区广泛撒网,层层筛选,甚至成立“选美”办公室。搞得声势浩大,这事件后来被坊间称为“选妃”或“选美”事件。
事后有人对此事进行描述,称选美的人打着招收“女兵”、“文工团员”、“电影演员”等等之名,所到之处,许多女青年到他们下榻处要求报名。被初选的兴高采烈,喜出望外,未选上的感到名落孙山,错过了就业良机而痛哭流涕,弄得全家不安。有的家长为了将自己的孩子争取选送,引起邻里间相互争执、斗殴、大吵大骂。带走的大批照片使不少人心有余悸,找经办人索要,一无所获,纷纷埋怨不守信用。落选的成了人们议论的热点,有的因此被迫调离原单位,有的痛不欲生,想寻短见,有的长期忧郁不乐,一度精神错乱;而入选的则背井离乡,断送了青春年华而遗恨终生!一度引起轰动效应。
1971年“九一三”事件发生后针对选美一事,主要负责人胡敏写过一份材料称,她根据上司的意思,主要区域是在江南地区挑选。自古以来,江南号称出美女,在人们的心目中,江南天堂胜景,世外桃源,鱼米乡,佳丽地,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遍地绮罗,盈耳丝竹,令人神驰梦想,更重要的是江南的气候也非常养人,更有"蛾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江南女子,皮肤白嫩,身材纤细,盈盈巧笑带着吴侬软语,举手投足都是诗情画意。
因此,胡敏在此美女众多的地方先是海选,在美女集中的纺织厂、文工团初选,然后进行评比,最后确定人数上报。同时,还制定初选的标准:未婚,年龄:17—19 岁,身高:1.60—1.65米,初中以上文化,身体健康,举止周正,外貌出众。除此以外,他们秘而不宣地炮制了更严格的标准:双眼皮,高鼻梁,小嘴巴,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细嫩光内幕滑,细腻而无反光,最好有两个酒窝。没有疤、痣、斑、点,头发、眉毛浓而乌黑,牙齿白而整齐,嘴唇薄而不翘,嘴角不上不下,鼻孔不露不勾,眼球黑白分明,大而有神,身材苗条,不胖不瘦,胸挺肩平。总之,要求淡美不要艳美,要古典美与现代美的综合。
负责“选美”的胡敏知道,她的此番行动虽然是所谓的“国家大事”,但是对于她的丈夫来说,却比国家大事重要得多,甚至此事的成败关系到丈夫的命运。因此,她小心、谨慎。方法则包括查档案,看照片,开座谈会以及到现场进行目测等多种形式。初选合格者先照相,再将三寸的正面、侧面和全身照寄送北京,经北京研究同意后,再将预选对象送审批人过目复审。更为重要的是,她的心里也有一个小九九,那便是给自己的二儿子邱程光也搭车挑选一个爱人。
胡敏,1921年出生在陕西长安县一个贫民家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三岁丧母,他从小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五岁就挖野菜、拣垃圾度日,后经人介绍被西安红十字会送到教会学校,边做工作边学识字,12岁开始在陕西省立医院当清洁工。当时,作为小姑娘的胡敏,在省立医院跟地下组织联系上了,从事作掩护、送情报等革命工作,特别是西安事变爆发后,胡敏在医院和其他进步青年一起做了不少革命工作,后来参加医疗救护队,奔赴山西八路军总部,在前方野战医院工作。因工作积极,组织上送胡敏到延安红军卫校学习,并加入了组织。
就在延安学习期间,她的命运就与一辈子结合的邱会作联系在一起了,当时,邱会作20多岁就升任为师级干部,正宗的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当时,邱会作一下子就看中了年轻漂亮青春活力的少女胡敏,随后二人很快堕入情网,结为伉俪。胡敏和邱会作,无论是战火纷飞的年代,还是和平时期,不管是春风得意,还是沦为阶下囚,都不离不弃,共同历经了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1955年,邱会作被授予中将军衔,胡敏也被授予上校军衔,夫妻先后生育了四子一女,分别是长子邱路光、次子邱承光、三子邱光光、四子邱小光和小女儿邱京京兄妹五人。
当年,次子邱承光(又名邱晓阳),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的高材生,懂俄语、英语,大学毕业后弃笔从戎,在广州军区司令部当参谋。将门之后和这些实实在在的本领,加上他英俊的相貌,自然是成为姑娘们追逐的对象,但是这孩子却始终没有把握住机会,20多岁了依然没有轻易地落入情网,也没有对象,这成了母亲胡敏的一块最大的心病。一直想寻思为他找个合适了对象,从而了却他的终身大事。
这不,机会来了。恰好“林办”给胡敏下达了“选美”这一任务,脑瓜子好使的她当初深为做这件事情而沾沾自喜,能顺竿往上而且又能解决自己儿子的事情,可谓是一举两得,因此,她格外卖力。这一天,下面的人报上来一个出色的姑娘,而且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定下的标准,一听这消息,胡敏连忙行动起来。
胡敏一见到这姑娘,名叫白雪。身高一米六八,长腿细腰,腰如束素,身材很匀称,椭圆脸略显消瘦,皮肤白净,高鼻梁,牙齿整齐有如一连串小贝,一双眼睛漂亮而有神风情万种,秋波盈盈,摄人魂魄。用九个字形容,集“古典美、现代美、病态美”于一体,气质非同一般。真正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作为“出落唇红齿白,生成眼秀眉清,面似桃花含露,体如白雪团成,行动一天半韵,俊俏行中首领”的她,被胡敏一眼选中。
随后,胡敏破例留下姑娘一起吃饭,与她交谈中吃惊地发现,姑娘虽然是平民百姓出身,但是她的言行举止高贵雅致,望着姑娘,胡敏突发奇想:如果自己的儿子有这样一位姑娘终身相伴该有多好?经过缜密的思考,胡敏决定冒险了:这个姑娘决定不上报,要留给自己的儿子邱承光。接着告诉白雪,如果她同意参军,马上就离开农场到部队去。白雪自然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了。
当年白雪是年轻单纯而且美丽无比的女孩,他根本不知道带给她这样大的变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她绝对相信这是胡主任代表上级组织对她的栽培。同时,胡敏立即行动,以最快的速度让白雪穿上了军装,并且把白雪安排进入军医大学学习与工作。同时,还认下这个“干女儿”,在学习工作中有什么事可以经常到这里来串门走走。
这一天假期,邱承光照例回家度假,刚踏进家门,就发现“天上掉下个白妹妹”,定睛一看,这位长身玉立,肌肤白皙,明眸如水,一泓秋波的江南闺秀,或坐或站,侧目而视,嘴边微微漾起一丝笑意,端庄、丰盈、隐约中还透出优雅高贵,第一次看见风姿绰约,雍容华贵的姑娘,感觉到心灵上膜拜,体验到了情爱的本质,很快便有了阵阵燥动,接着母亲对儿子说,眼前这位姑娘是她新认的“干女儿”。这位就是土生土长的无锡姑娘白雪。
在此后的几天时间里,胡敏总是安排儿子同白雪更多的见面机会,当她认为时机成熟时,便向白雪挑明了她的用意,她询问白雪:“觉得我儿子怎么样?”白雪面对胡敏的询问,羞红了脸。其实,美丽的白雪也真的爱上了这位体格魁梧,长得浓眉大眼,有一种洒脱不羁的男子汉气质的邱承光,尤其是他学识渊博,没有一点高干子女桀骜,更令她倾倒,短短接触的时间,邱家为他们的第二个儿子与白雪正式定下了婚姻大事,为了不被“林办”的人知道胡敏是截留,只偷偷地安排家人在一起祝贺,并未请外人参加。
此时的白雪依然回到军医大完成学业,无资聪慧的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文化基础好,加上勤奋好学,人又聪明,门门功课考试成绩都名列前茅,成为老师、领导都喜欢的人。她具有文艺特长,又乐意参加集体活动,也深得同学们的信任,多次被评为优秀学员。同宿舍的女友知道有的校领导时常请白雪去家中吃饭,猜测她有些来头,却不知道地是邱会作未过门的儿媳妇。她也因此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然而,世事无常,命运不济,这位还没有过门的小媳妇,正当沉浸在无限喜悦的时候,命运坎坷白雪还没有做新娘,却遭受重大变故,发生了“九一三”事件,本来快要毕业的她被当成“有问题的人”在结业典礼那天宣布清理离队,押送到原籍处理,后来只是与邱家恋爱关系,并无 “现行”,就脱下军装按复员战士处理。
白雪离开学校的时候,心情格外的沉重,几乎无人给她送行,作为一个普通百姓的女儿,她简直想不出为什么她的命运会有这种可怕的波折,大起大落。她首先想到的是心上人邱程光,但此时根本无法联系,只好默默地离开。随后,回到老家一个农村的公社卫生院,在医务室当了一名医生。此时的她把思念自己未婚夫邱承光的情绪都埋在心里,站望日出日落,静看月圆月缺。
当然,此时邱承光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要接受组织上的审查,他尤其关心自己爱着的未婚妻,但两人从此失去了联系。邱承光转业时四处打听白雪的下落,但始终杳无音信。后来组织准备把他留在北京工作,并征求他自己的意见时,他放弃了这一机会,为了寻觅自己的爱人,他决定到白雪老家去工作,选择前往无锡的一家机械厂当工人,以便有朝一日与未婚妻能重逢。
然而,邱承光在无锡工作的那些日子里,尽管住在一间破屋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十分艰苦,尝尽了世态炎凉,小人白眼,他几乎走遍了无锡的每一条小大街小巷,时间一晃就是好几年,但白雪仍然没有找到,他并没有放弃,也没有开始新的感情。其实,白雪当时就在无锡农村,她已把自己的名字改为薛静。为了不给她的父亲增添更多的担心,她从没有同家里联系,她孤独地劳动生活着,苦苦地思念着邱承光,同样拒绝了任何的追求者。
时光荏苒,这样一晃就是五年,也许是上天都被他的痴情感动了,有一次邱承光去南京出差,他步伐沉重地来到郊区的一个商场,他准备买点生活用品后离开时,突然发现了一个酷似白雪的姑娘,蓦然相遇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人随后抱头痛哭,那失去的爱情又神奇地回到了两人的身边。
功夫不负有心人,邱承光竟然决然地放弃回京的机会,选择了扎根在无锡当上门女婿,他只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为白雪营造一个温暖的小家,他们办理了结婚手续,这一年,他31岁,妻子29岁。一年后,他们就有了一个美丽的女儿。之后邱承光继续在无锡当工人,后来通过努力取得了多项科技发明专利,获得过国家和省市级的科技奖项,晋升为高级工程师。白雪则在当地一家医院当护士,后来工作认真负责也升任为领导,两人从此过上幸福而平淡的生活。
在那个特殊的岁月里,邱承光和白雪各自经历了人生的悲欢离合,但他们用彼此的不离不弃,成就了一段传奇的爱情故事。他们的爱情故事后来告诉邱承光父亲邱会作与胡敏的时候,两位老人深情地祝福并感叹地说,程光与白雪两人的爱情非常纯洁的,非常真诚,非常可贵,真正体现了人世间的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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