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内容均基于权威资料整理撰写,文末有文献引用来源)
“不要管我了,你们快走!不要和我牺牲在一起!”这是时任八路军八分区司令常德善,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此时,常德善手臂、大腿、胸口已经血流如注,体无完肤。
说完,常德善用肩膀顶住机枪,右手按动枪机继续射击,掩护战友撤退。
常德善全身中弹27处,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时,八分区政委王远音也与大部队走散。
他将自己的挎包,塞到小战士的怀里,拼命地喊道:“我双腿都断了,我挡住敌人,你们快走!”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说完,王远音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雪村之战中,我八分区付出了巨大牺牲。
除司令、王远音殉国外,30政委汪威、副团长肖治国、总支书记沈笑天、23团2营长邱福和、分区侦查股长杨克夫等亦为国捐躯。
30警卫连,全体壮烈牺牲。
八路军副总指挥彭德怀,听闻噩耗,当即向中央请求:务必取消政委决定权!
司令和政委有分歧,该听谁的?
《亮剑》中,李云龙是这样划分团长与政委职责的:“我管打仗,你管生活。”还多次说过:“枪声一响,全团都得听我的号令。”
那么,八路军的政委,真像李云龙所说吗?
1942年春,日本华北派遣军最高司令官官冈村宁次集结5万兵力,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对冀中腹地开始了空前残酷的“五一”大“扫荡”。
冈村宁次心狠手辣,制定了“铁壁合围”、“反复合击”、“分区清剿”、“辗转抉剔” 等战术,
以派遣特务队与快速部队相配合,妄图摧毁我冀中抗日根据地。
日军利用人数和装备优势,从梁家村、肃宁县城、献县臧桥、饶阳,由内而外向我八分区压缩。
八分区司令常德善和政委王远音,率领主力部队,随机应变。
他们先是在饶阳、 武强、 献县等腹心区活动。
敌人快要包围腹心区时,他们又及时跳到了文安洼地区,躲开了敌人的大“合围圈”。
待5月中旬,日军的攻势稍弱一些,我八分区又大胆地从饶阳城西渡过滹沱河,回到腹心区。
常德善、王远音他们,可谓是将游击战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冈村宁次这回是铁了心要摧毁我冀中抗日根据地。
所以,日军发起的不是短期“大扫荡”,而是长期“驻剿”。
侵略者坚壁清野,修公路,筑炮楼、挖封锁沟、建“爱护村”,四处搜寻八路军。
常德善、王远音果断决定,从腹心区转移。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北渡滹沱河,转移到任、河、大地区,在那里一直待到6月初。
部队该往哪儿走?成了摆在常德善与王远音面前的最大难题。
常德善从战略角度分析,认为日本鬼子会有大的行动,很可能重点合击河、肃、饶、献边界地区。
所以,必须要敢在敌人铁壁合围之前,立刻跳出包围圈,转移到子牙河东去,最好是马上行动。
而王远音作为政委,考虑问题自然要从政工立场出发。
因此,王远音提出子牙河东是游击区,群众基础不如老根据地。
再说,敌人一来就转出去,会有不好的反应,不好向群众交代。
常德善反驳道:“现在是敌人以优势兵力合围‘扫荡’,捕捉冀中领导机关和主力作战,跳到敌人包围圈外去,这是游击战争的常事。不然,万一领导机关和主力受了损失,就更不好向人民交代。”
但是,王远音坚持了自己的态度。
中央早有命令,在作出关键选择时,政委有决定权。
显然,常德善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常德善选择尊重王远音的建议,继续坚持内线斗争。
雪村之战,司令殉国,政委饮弹
1942年6月7日,常德善、王远音率领队伍,以急行军越过河间至肃宁的公路,来到献县西北角紧靠肃宁的万里一带,与30团取得了联系。
常、王计划,在6月8日同30团会师。
不过,还没等计划实现,侦察员就传来消息:八分区机关的行踪,很可能已经被日军发现。
常德善和王远音当机立断,马上带着部队往肃宁县雪村转移。
8日凌晨4点左右,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沉睡中的雪村。
可是,还没等喘口气,河肃公路上梁家村方向就有大批日军,坐着五六十辆卡车气势汹汹的重来。
与此同时,肃宁县城、献县臧桥,饶阳方向的日军也全体出动,正向雪村一带压过来。
显然,八分区的行踪已经暴露,敌人的包围圈已经形成。
早上5点左右,密集的枪声在雪村四面八方响起。
八分区只有拼死血战这一个选择,常德善立即作出部署:侦察科长领一个连的兵力,掩护八分区机关带着电台从河肃公路以北冲出去。
常德善本人,则带着23团2营替他们殿后。
不过,日军的这场行动,蓄谋已久。他们在构筑了包围圈的同时,又配属了大量骑兵和自行车队。
我八分区只靠双脚,根本跑不赢他们。何况,我们的兵力、火力,都不及敌军。
尽管八分区官兵们,斗志昂扬,可接连冲了几次,都没有咬开道口子。
常德善临危不乱,他与政委王远音,各率一支队伍,继续突围。
历经千难万险,常德善一行终于冲到了河肃公北面北的张庄、太师庄一带。
此时,日伪军的自行车队和骑兵队,也从东西两个方向扑了过来。
常德善边打边冲,以至于多处中弹,都没感到疼。
常德善知道,或许冲不出去了,他紧急命令警卫员:“赶快把文件销毁!”
接着,又对机要人员和电台人员:“你们脱下军装,换上便衣,利用麦田,迅速分散突围,要快!”
常德善要用自己的生命,掩护大家撤退。
常德善捡起一挺轻机枪,趴在土堆上,艰难地向敌人射击。
常德善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侵略者倒下,一个又一个战友冲出重围。
而他已经多处负伤,流血不止。
奄奄一息的常德善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拼命地按压伤口。血与汗流在了一起,扣动扳机,成了常德善的本能反应。
警卫员胡德兰此时也赶了上来,他二话不说,背起常德善就要走。
常德善明白,这样做谁也冲不出去。
“到白洋淀去找地委书记金城同志汇报!”常德善不容置疑的说:“服从命令!快!快走!”
胡德兰一边跑,一边哭,俨然成了泪人。
他刚冲出包围圈,两侧的敌人就围到了常德善跟前,常德善继续麻木的射击,一颗罪恶的子弹打中常德善的太阳穴。
八分区司令员常德善,壮烈牺牲了。
至于王远音,他在突围中与大部队走散。
三五成群地与敌人扭打在一起,铁器的撞击声、死亡前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一阵激烈的枪声过后,王远音只觉得大腿上被猛撞了一下,一下子坐在地上,双腿裤脚都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王远音知道,自己走不成了。他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牵连战友。
于是,王远音举起手枪射向了自己,年仅26岁的他壮烈殉国。
雪村之战,虽然我军伤亡惨重。
可此战之后,我军愈战愈勇,最终让冈村宁次的奸计化为泡影。
罗荣桓当面批评彭德怀:“你糊涂啊!”
王远音是自“九一八”之后,就投身革命的进步青年。
而常德善早在1929就参加了红军,还是长征中的一员,常德善深受贺老总信任,还在百团大战中大放异彩。
不论是王远音还是常德善,他们都对日寇深恶痛绝,都是久经考验的革命干部。
他们的牺牲对革命而言,是重大损失。
彭德怀得知雪村战斗的真相后,痛心疾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向贺老总提起。
不过,若是没有“政委决定权”,或许八分区就能听从常德善开往子牙河东的建议,两人可能就不会牺牲,伤亡也不会如此惨重。
所以,彭德怀当即向中央提议:取消“政委决定权”。
中央在经过讨论后,最终选择采纳了彭德怀的建议。
其实,在第二次国共合作初期,我军曾一度取消过政委。
但我军一直是“党指挥枪”,如果没了政委,恐怕会违背这一原则。
事实上,新中国成立后,主持军委日常工作的彭德怀,也曾在苏联顾问的劝说下,考虑要取消政委。
1953年彭德怀提出:“军队团以上的政治部,可以不设政治部主任一职,其职务由该级政治委员兼任,以便抽出一批政治工作干部培养为军事指挥员。”
当时,彭德怀已经着手准备首先在营、连两级试行“一长制”的想法,在他修改的《内务条令》中,明确写道:“只有营长、连长是营、连的首长,不承认政治教导员、政治指导员是首长。在坦克连队中,没有连指导员的位置。”
彭德怀在北戴河疗养时,罗荣桓前去看望。
寒暄过后,罗荣桓直呼:“你糊涂啊!”
罗荣桓语重心长的说:“现在有些同志认为政治工作制度过时了,政治委员作用不大了,要学习苏联,搞一长制。如果那样做,从井冈山时期就搞起来的政治工作传统不就丢掉了吗?”
彭德怀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当即对自己的错误作了检讨。
不过,彭德怀想取消政委,很可能就是受雪村战斗的影响。
参考文献:
八路军冀中军区第八军分区政治委员王远 --《抗日烽火》 郝国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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