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的将帅评衔授勋工作是解放军历史上的一件大事,这既是我军正规化建设的重要里程碑,也是对幸存的开国将帅们历史功绩的一种褒奖和肯定,因此在当时备受军队将领的重视。在这期间,各种情况频发,既有高风亮节主动让衔的,也有人认为自己的军衔被评低哭鼻子闹情绪的,甚至毛主席都听说了,调侃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评衔时”;既有因特殊因素,初评军衔较低后来提升一级的,如皮定均因毛主席的“皮有功,少晋中”的评语,获授中将军衔。也有像猛将王近山和钟伟因小错不断,授衔偏低,常有人抱不平,但是,他们两位还不是最冤枉的,还有一个开国功臣,按照革命资历授中将军衔没问题,却因历史原因只上报少将,最后只评上了大校,他深以为耻,没有参加授勋仪式,终身不穿那身军服,这就是杨宗胜。
早年参加革命,功勋卓著,位居副兵团级
杨宗胜是湖南湘阴县 (今属汨罗市)人,出生于1906年,曾读私塾一年半,后以放牛、当徒工、做勤务员、卖苦力、干司炉工谋生。杨宗胜1927年参加革命后,主要从事后勤工作,红军时期担任过18师供给部部长,1934年7月,随任弼时率领的红六军团离开湘赣根据地,开始战略转移,与贺龙率领的红三军会师。1935年4月起,历任十八师供给部部长、红六军团供给部会计科长。红军长征到贵州时,他身患重病,部队将他留在当地养病。他随后日夜强行军,吃草皮树根,历尽艰辛,到达延安归队。
抗战时期杨宗胜最高做到湘北军分区司令兼政委,1945年11月,杨宗胜调任三五九旅供给部政委,解决部队的供给困难。1946年7月,国民党部队发动对中原解放军的围攻,儿子杨应九在突围中牺牲,他掩埋好儿子的尸体,继续参加战斗,冲破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胜利返回延安。1947年1月至1949年11月, 杨宗胜历任晋绥吕梁军区后勤部政委、晋绥驻太岳军区办事处处长、第一野战军第一兵团后勤部政治委员;西北军区后勤部军需部部长兼政治委员。
建国后,杨宗胜担任总后勤部西南志愿军运输部部长、财政部部长、总后马政局局长等职。在1952年,我军曾评过一次军队的干部级别,杨宗胜被认定为副兵团级。
授勋时备受委屈,可评中将,只上报少将,却获评大校
在当时的军队体制中,副兵团级是相当高的级别。在1955年的授衔中,被评为正兵团级的军官,一般都被授予上将军衔,这其中的王树声和许光达还因分别代表了红四方面军和红二方面军,被额外照顾,提升为大将,只有徐立清因主持中央军委的评衔工作,为了避嫌和便于开展工作,自己主动申请降为中将,有力地推动了评衔工作。
1955年授衔仪式
而副兵团级则一般被授予中将军衔,被高评至上将军衔也大有人在,比较委屈的就是贺晋年,他因各种原因被低评为少将。贺晋年还不是最倒霉的,杨宗胜本是副兵团级,按惯例会授予中将军衔,再不济也是少将,但是意外情况还是发生了,在上报中央军委的评衔材料中,杨宗胜只被建议授予少将军衔,待到中央军委最终下发评衔命令时,杨宗胜只被授予大校军衔,着实令人跌破眼镜。
杨宗胜被刻意低评的原因和苦衷
杨宗胜遭受如此待遇,究其原因,有一种说法是杨宗胜因为“包庇”湘阴县一位曾经帮助建立抗日根据地有功的开明绅士,这个开明绅士就是左钦彝,此人在日寇占领湘阴县城后当了日伪县长,兼任县保安大队司令,为了说服争取“红帮”头目左钦彝参加抗日,经组织批准,以“拜把”方式策反日伪县长兼保安司令左钦彝两个团起义。此后,左钦彝身在曹营心在汉,暗中替八路军送情报,杨宗胜所在部队根据情报伏击日寇,劫夺给养,部队得到很大发展。
杨宗胜带领部队“中原突围”之前,考虑到左钦彝年过六旬身体不好,就跟武汉的地下党联系,让左钦彝到武汉躲避一段时间。左钦彝带着随行人员和杨宗胜给他们准备的几百块大洋,按计划到了武汉,不料武汉的地下党秘密联络站被国民党查获。他们返回湘阴,左钦彝被国民党抓获,死于军统特务之手。他先是当“红帮”老大,继而投靠日寇当伪县长,又弃暗投明为八路军做事。这一历史旧账被翻了出来,杨宗胜被认定与汉奸有牵连,犯了“错误”,职务由副兵团级降为准军级。这一处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对杨宗胜的评衔。
当然了,杨宗胜被低评还与他长期从事后勤保障工作有关系。1955年授衔的时候,因为战争主要是靠军事主官打赢的,这次授衔的主要特点是优先考虑军事主官,其次是政治主官,第三是参谋长,第四为政工部,第五为后勤部门,所以后勤部门授衔在同级中相对较低是正常的。比如同为军级干部,在资历相同的情况,军长可能授衔中将或少将,政委一般也授予少将,所以大校对同资历的后勤干部来说,只能说是授予偏低,身为后勤干部的杨宗胜并不是唯一被低评的军官,他在总后马政局局长的前任局长杨虎臣也是1955年只授予大校军衔,1964年才晋升少将。中央其实后来也发现了这一个问题,所以1961、1964年又搞了两次大规模的晋升军衔,其中很多是后勤系统低授的大校晋升为少将。
不愿在军队发展,杨宗胜投奔老上级王震,在新疆继续开创事业
在得知自己仅被评为大校后,杨宗胜很是不满,一来是因为当时没有被评上将军军衔的军级干部只有20人,除了他都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参加革命资历较浅的缘故没有评上,而杨宗胜是大革命时期参加革命的“老红军”,;二来杨宗胜许多部下都被评为大校,跟这些老部下站在一起接受军衔,脸上实在挂不住。这一点在电视剧《亮剑》中,李云龙、丁伟和孔捷三人因自己的老部下跟自己一样也评少将,发泄情绪闹事体现得很形象。因此,杨宗胜借故没有参加授衔仪式。他的大校军服和勋章被人直接送到家里,杨宗胜看了一眼就命令家人把军服和勋章锁到箱子里。
因为感觉继续在军队里呆着没意思,杨宗胜跑去老上级原三五九旅旅长王震上将诉苦。王震很是同情但也无能为力,就建议他离开军队在地方工作,这样就不必穿着军服。就把他调到了自己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历任副参谋长、副司令,杨宗胜从此扎根新疆,最后还曾担任新疆政协副主席。1981年1月24日,杨宗胜在西安病逝,终年7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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