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中南海颐年堂,毛泽东特地设宴款待了傅仪,一个刚刚从监狱特赦的清朝末位皇帝——宣统皇帝。

毛主席还让章士钊、程潜等人作陪,调动家宴氛围,场面欢快活跃。当大家都哈哈大笑的时候,毛主席问了傅仪一个问题,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趣。

“传国玉玺去哪里了,你还记得吗?”

这时,满座寂然,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齐齐看向了傅仪。

没有人不关心这个问题,打小在清末长大的五人都知道,中国几千年来君权神授的思想深入人心,谁拥有了传国玉玺,谁就是真正的天子,这是自秦以来的中原正统。

傅仪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傅仪到底说了什么,让大家反应这么大?传国玉玺到底去了哪里?毛主席和傅仪之间有怎样的交往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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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家宴上的“顶头上司”

1962年1月31日,又是一年新春佳节,毛泽东在中南海颐年堂设家宴,款待爱新觉罗.溥仪,特地邀请章士钊、程潜、仇鳌和王孝范四位名流乡友作陪。

接到毛主席的邀请后,傅仪拿到文达给的一套深蓝色花呢中山服穿上,换掉身上皱巴巴的衣裳,便乘车去了。

国产小轿车驶进中南海,停在“颐年堂”前。

溥仪身着一套蓝色中山服,足穿布鞋,身材修长;腰板挺直,颇近檀色的脸上架着一副墨边眼镜,显得比较清瘦、老成。

在一位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走进宽敞的客厅,神色带有几分喜悦和几分企望。

这时王季范、章士钊、程潜、仇签已先到了,他们都十分好奇毛主席要他们陪好的“顶头上司”到底是谁。

寒喧之间,房门打开了,毛泽东满面春风地迎上去,热情地握住了溥仪的双手。这是溥仪第一次和毛泽东见面,他激动地和毛泽东握手时,说道:“我万没想到能见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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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仪

毛主席用浓重的韶山口音一向溥仪介绍在座的四位老者,溥仪态度极为谦逊,每介绍一位,他都起身鞠躬致意。

“请坐嘛!”毛泽东微笑着以浓重的湖南口音询问了溥仪的近况,又问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他恭敬地一一作答后,落泪变成哽咽,开始检讨起过去犯下的罪过。

毛主席摆摆手说不谈这个,就关切地慰问起他的身体状况和工作情况来,还大大赞许了他的进步。

没想到,傅仪竟然感动得失声痛哭,毛主席也动了情,周边有人拿热毛巾递过去,好缓解下气氛。

“几十年前,我也是你的臣民哟!”毛泽东看他有些紧张,对溥仪幽默地说。

“岂敢,”他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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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毛泽东接见傅仪

毛泽东摆了摆手,让他再次坐下,环顾四周,意味深长地地对傅仪说:“今天在座的几位当中,还是数你年纪最小哟!”

“我也55岁了。”溥仪愉快地回答。

聊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来请客人们入席,溥仪因客人都比他年岁大,谦逊地随在最后,章士钊等人谦让他先走。

毛泽东回头看到彼此相让的场面,就过来拉着傅仪的手,走在前面进了饭厅。

他热情地把溥仪让到主宾席位上,笑着说说:

“当年我们都是你的子民,当然是你要坐上席喽!”说完,开怀大笑。

溥仪盛情难却,遂与毛泽东并肩落座。

算来,在座的五位客人连同毛泽东,除了溥仪,都是湖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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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招待客人,素来喜欢请曲园酒楼的厨师做家乡菜,这次,毛泽东依旧以四菜一汤招待历经清末的“五老”席间,毛泽东热情地劝溥仪挟菜,还特意拽他坐在身边。

毛泽东的家宴,没有“燕窝席”、“鱼翅席”的排场,也没有溥仪当皇帝时常常见识的“满汉全席”和无比奢华的“御宴”,桌面上只有几碟湘味儿的辣椒、苦瓜、豆豉等小菜。

毛泽东边吃边告诉傅仪,湖南人无辣不欢,就用筷子夹起青辣椒炒苦瓜,放到傅仪面前的碗里,傅仪吃了后辣出一脸热汗,还说味道不错。

毛泽东打趣说:“看来你这北方人,身上也有辣味哩!”

他又指了指仇整和程潜,继续对溥仪说道:“他们的辣味最重,不安分守己地当你的良民,起来造你的反,辛亥革命一闹,就把你这个皇帝老子撑下来了是不是?”

毛泽东妙语连珠,在座诸位无不捧腹,溥仪笑得前合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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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踪的传国玉玺

趁着氛围欢乐,毛主席便又开玩笑地问溥仪:“你知道传国玉玺现在在哪里吗?

傅仪一听,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严肃地回答道:

“主席,我也不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大概是真的丢了。”

宴会里的其他四人纷纷连声叹气。大家都知道,传国玉玺,这可是国宝,是中华文明传承数千年的历史见证,怎么能够说没就没了,实在是可惜!

原来,1924年,冯玉祥驱逐溥仪,溥仪最终同意迁出紫禁城,迁到了醇王府,也就是溥仪父亲的家。

在他出发的时候,清点文物的官员找到他,问他传国玉玺的下落。

傅仪说玉玺放在交泰殿里了,让他们自己去翻找。

但傅仪说的并不是官员问的传国玉玺,而是他自己的皇帝玉玺。

傅仪在《修正清室优待条件》上签了字,就向西北军著名将领鹿钟麟交出了自己“皇帝之宝”和“宣统之宝”两方印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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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国玉玺到底在哪里?无人知晓。

就连傅仪也不知道,他出生以来就从未碰过传国玉玺。

原来,早在顺治朝时期,这枚传国玉玺就几乎不见了踪影。

到了雍正帝当权,他也知道自己手头的玉玺并非历代的传国玉玺,但为了避免有人质疑皇位的权威,就大大宣传:当年蒙古献给大清的就是传国玉玺,依旧完好无损地藏在清廷大内。

知道傅仪也不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之后,毛主席倒是不在意,他笑着说:

“算了,丢了就丢了,又不是封建时代了,不讲究受命于天那一套,我们不是也有一块代表新中国的玉玺吗?”

他口中的玉玺并非由玉石做成,而是由纯铜制造的一枚国印。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氛围也缓和了下来,宴会继续愉快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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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湖南风味的家宴上,溥仪作为上宾与毛泽东同桌共饮。主席一边热情亲切地为溥仪布菜,一边询问他之后的生活情况,并叫他赶紧结婚,组建新家庭,好让晚年生活有着落。傅仪都一一应下。

饭后,毛泽东要与溥仪合影留念,因为傅仪是客人,就让他站在右边。一个开国元首,一个末代皇帝,二人并肩而立,笑容可掬,单独合影了一张,

傅仪后来回忆这次宴请,说道,那是让他终生难忘的日子,光荣又幸福,极大地鼓舞了他。

两年后,毛主席听说溥仪生活不太好,每月只有180多元薪水,就从个人稿费里抽取一笔款项,让章士钊送给他改善生活,还风趣地补了一句“人家终究是皇帝嘛!”

溥仪很感动,表示盛情心领了,钱财不能拿,但在章士钊一再劝说下,只能收下了。他激动万分,当即吟一诗曰:“欣逢春雨获新生,倾海难尽党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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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中国公民的新生活

汽笛长鸣,震吼在万籁俱寂的雪野,车灯象两道闪电疾速劈开淡淡的夜幕。风驰电掣的京沈第十二次特快列车,奔驶在一望无垠的东北平原。列车,正在奔向黎明的北京。

五十四岁的溥仪作梦也未料及,在过了十年的监狱生活后,自己居然被特赦了。

这个消息在国内外引起巨大的轰动,世界各地各国争相报道,就连台湾也轰动一时。

溥仪成了公民以后,回到了北京,终于可以与家人团聚,痛哭流涕。

他的二妹是街道托儿所的创办人,二妹夫是邮电部门的工程师,三妹夫妇正在区政协参加学习;四妹在故宫档案部门工作;六妹夫妇是一对画家;七妹夫妇是教育工作者;四弟是小学教师。

他们都投身到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洪流中,并过上了安定、美满的生活。知道这些,他感慨颇深,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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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仪接过特赦通知书

在周恩来的直接关照下,由人民政府安排,傅仪先与杜聿明等前国民党战犯一起学习、参观,继被分配到北京植物园参加园艺劳动。

渐渐,他的脸上透出健康的黑红色,外人很难辨认出他与园里人们的不同了。植物园领导王立行问他,“生活还习惯吗?”

傅仪却说:“过去当皇帝时,即便一铺饭摆一百样菜,吃,一看就腻了。现在吃饭香多了!经过劳动吃饭就香。做一些适当的体力劳动,能使人长寿。”

工作的繁忙,使他的生活充满了生气;研究文史资料工作的改进,参予北洋组的组稿、审稿,出席各种座谈会,频繁的外事活动,报身增产节约……注目国内外大事,使他的生活愈加充实…

不久,在《人民日报》上,溥仪看到了最高人民法院能长谢觉哉在人大二次会议上的发言,题目是:“把皇帝改造为劳动者”

他表示,是祖国重新给了我生命。一连几天人们争相传阅着那份报纸。因为上面谈到了和他们一起劳动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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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仪手稿《北京植物园劳动感想》

在植物园中,傅仪洒下汗水,也学会了浇水、播种、荫盆、插、剪枝、拌土、浇水以及上下黛、除草皮等温室的日常活茬儿。

他勤奋学习和记忆植物方面的知识,写了不少学习心得。在这期间,傅仪还爱上了花卉,喜欢“以花会友”。

不久,植物园所在的四季青乡开始了第四届人民代表选举。

溥仪能否成为选民,不仅他焦急得吃喝不香,连园领导也讲不准,说要请示上级。

不料,周总理竟派人打来电话:“溥仪特赦后就是公民了,怎能没有公民权呢?……”这,他当然不知。过了两天,选民榜贴出来了。

他忙拉着保安一起去看。在香山脚下一一南辛村买卖街的红榜上,他一眼就看到了“爱新觉罗·溥仪”六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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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11月26日,他和保安一起到南辛村的大院子里参加投票。他一反平日邀遢的穿戴,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制服,拿到选民证时,他激动地流了泪:“没想到我溥仪还有今天,获得了作为一名公民的权利和荣誉!”

当他把选票投入票箱时,神情是那么庄严。事后,他深情地记述了内心的感触:

“我觉得把我有生以来的一切珍宝加起来,也没有它贵重,那一刹间,我觉得自己是世界最富有的人。”

当上级动员大家勤俭节约,支援灾区时,傅仪也积极捐献粮食和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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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世界看见阶级改造的可能性

毛主席觉得,只让傅仪成为好园丁,远远不够,他还能起到更大的作用,于是便决定让世界看见傅仪作为改造成功的例子。

在接见外宾时,毛泽东时常以哲学家的观点从溥仪谈起阶级的改造,介绍中国经验,还以轻松的口吻把傅仪推荐给国际友人,笑着说:“我们消灭的是整个剥削阶级,而不是哪个人。”

如此推荐,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去拜访傅仪。半个月以后,又有一批拉丁美洲客人,根据毛泽东的建议,专程来到北京植物园,与中国末代皇帝见了面。

溥仪把这件事记入了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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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3月,《我的前半生》一书问世,引来国内外一片赞誉之声。

毛泽东也认真看完了这本书,总体上比较满意,但他还是提出了一点修改意见:第八章写到东北人民的灾难和仇恨时,日本每年从我国东北地区掠夺的粮食有300万吨,这个数字太大了,当时东北没有这么多粮食。

傅仪作为公民身份后,一位路透社记者描述道,他的眼睛在厚厚的近视镜后面闪出亮光,他的年轻而又年老的面容,仍然保留有贵族出身的痕迹。他今年五十岁,但有时看来好像四十岁,有时又像七十岁似的,穿上网球鞋和衬衫时,他是健康而且营养充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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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仪和妻子李淑贤

傅仪会见战后首次来访的日本记者时,态度却出奇的平静,接受日本访问时,他的回答颇有含义:

“现在,我生活得很愉快。薪水全是自己劳动所得,没有污秽……”

他表示过去做皇帝的生活中,表面上很奢侈,内心却极端空虚,不论何时何地都战战兢兢,怕被杀掉。饭碗都带有银盖,这是为了试验里面是否有毒。房间里设有厕所,这是因为担心夜里出屋上厕所被人暗害。

傅仪清楚而温和地说道:“老实说,现在我全部否定我的前半生!”

他的声音,飞越波涛汹涌的太平洋,通过日本电台《海外通讯》栏目,传向了千家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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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出版

傅仪被选为全国政协委员的两年后,他又接受了英国《工人日报》记者塔德·勃莱克的采访时,他幽默地说道:“我曾经做了四次皇帝。第四次是我成为了公民,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这时候我毫无疑问是个皇帝,集体皇帝。”

一位西方记者曾发问:“你作为大清末代皇帝是人生最高贵、最幸福的日子。如今,恐怕是你一生最痛苦、最不幸的生活吧?”

然而,他错了。

“过去所谓的‘皇帝’生活,我觉得那是我前半生中最可耻的生活。只有今天,才真正是我幸福生活的开始!”傅仪说道,眼里透着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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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很难想象,傅仪作为一位曾经御临天下的帝王,到后来心甘情愿当一名普通公民,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人生经历。毛泽东是很了解傅仪的,知道他胆小惜命,但本性不坏,所以一直爱护傅仪。

西方人说这是“洗脑”,但这个词并不适用于傅仪,因为傅仪内心已经发生了本质的改变,他回归了善良的本性,选择成为一个有尊严且精神富足的人。

“我们成功改造了一个皇帝。”

“共产党给了我新生命。”

这两句话已然成为了两个时代交替之际最浪漫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