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6月,担任中共青岛宣传部长的俞启威和学生党员碰头时被捕了,他的同居女友慌了神,哭哭啼啼的找到了他姐姐俞珊。
俞氏是绍兴的名门望族,出过翰林,娶过曾国藩的孙女,当过鲁迅的老师。俞启威的堂叔俞大维在国民党内身居要职,后来更是成了蒋经国的儿女亲家。俞珊求救于他时,俞大维认为被捕的这些学生党员还年轻,只是反对外国人欺侮中国,他回复:“心安勿躁,我认为这不应该投进监狱。”
几个月后,俞启威出狱,后来改名为黄敬,他的孩子仍然姓俞,其中一个名叫正声。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友李云鹤,离开青岛去往上海,改名蓝苹,后来又有了一个妇孺皆知的名字:江青。
一
江青姓李,山东诸城人,和康生是老乡,本名李淑蒙。1915年出生的她童年凄苦。
她的母亲姓栾,名已经不可考,是诸城木匠李德文的小妾,年龄小了李德文30来岁。李德文脾气暴躁嗜酒如命,因为是偏房,这对母女在李家处境艰难,李淑蒙穿的衣服是哥哥的旧衣服,鞋子也是又大又破,母女两人后来更被赶到乡下一间房子里住,她后来说:“我甚至连内衣都没有。”
李德文因伤寒去世后,李淑蒙随母亲回到了外祖父在济南的家中,在这里,她改名李云鹤。
参加过一阵草台戏班后,1929年,李云鹤考上了政府出资的山东省实验剧院,开始接受表演训练。她最出色的一次表演,是田汉的《湖上惨事》,这是一出自由恋爱对抗封建礼教的悲剧,她这次的表演绝佳,观众悉数落泪,其中就有她第一任丈夫:裴明伦。
1931年,16岁的李云鹤和裴明伦结婚了。
裴家是传统本分的生意人,家道殷实,裴明伦中学毕业后就开始帮忙打理家里的店铺生意,在观看了李云鹤《湖上惨事》的精彩表演后,为她所倾倒。
其实这两人在生活、经历、性格、志向上都相去甚远,甜蜜很快就变成了无休止的吵闹。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三个月,用今天的话说,感情破裂了。
二
离婚后,李云鹤来到了青岛,投奔自己的老师赵太侔。曾担任过山东省实验剧院院长的赵太侔,表扬过李云鹤在《湖上惨事》中的表演,现在他担任着青岛大学(不久改名山东国立大学)的校长。
在赵太侔妻子、京剧名演员俞珊的帮助下,李云鹤在学校图书馆谋得了一个职位,也认识了俞珊的弟弟俞启威,很快两人就坠入了爱河,同居了。
俞启威出身名门望族,埃德加斯诺的太太曾形容他:“与一般中国人比,他的个子很高,穿着中式长袍,有很漂亮的相貌。他沉着冷静,举止文雅,宽容至厚,具有领导才能。他一走进房间,人们的注意力就会转向他。”
思想进步的俞启威,此时已经投身革命,1932年入党后,担任了青岛市委宣传部长。
青岛大学的地下党支部,是由英语系学生王林建立的,他们在学校组织罢课,宣传抗日救国思想。为了活动方便,成立了诸如时事研究会、文学研究会、海鸥剧社等社团。物理系的进步学生俞启威,在上海时参加过有名的南国剧社,和田汉等都熟悉,也就成了海鸥剧社的骨干,剧社中也有他的女朋友李云鹤。
1932年海鸥剧社在青岛大学小礼堂的首次演出,反映上海工人苦难的剧目《工厂夜景》,便由俞启威和李云鹤主演。海鸥剧社公演的抗日剧《放下你的鞭子》,这对情侣也有出演。
1933年2月,在俞启威的介绍下李云鹤入了党。很快,国民党开始在青岛逮捕共产党员,俞启威也被跟踪,一天晚上,在他和学生党员见面时,被捕入狱。
几个月后,在国民党高官堂叔俞大维的营救下,俞启威获释出狱,此时的李云鹤,已经逃至上海。
虽然俞启威和李云鹤并没有正式成亲,但包括她自己,都承认这是她的第二次婚姻。
三
在战事不绝的旧日中国,上海是难得的繁华宝地。来码头迎接她的,是俞珊夫妇介绍的电影导演史东山。在史东山的引荐下,李云鹤认识了著名的剧作家田汉,进入了田汉领导的左翼戏剧家联盟工作,开始了在上海的演艺事业。
一位同时期的演员曾这样形容初到上海的李云鹤:“云鹤是一位很简朴的女孩子,特别是在服装上,一眼就能发现她土里土气的。但是她很迷人,有一双细长的腿。”
在上海,她改名蓝苹,意思是“蓝色的苹果。”她的成品作,是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又名《娜拉》。
早在山东是实验剧院时,蓝苹就排过《娜拉》,当上海左翼戏剧家联盟组建剧团排演《娜拉》时,蓝苹获得了女主角。这部戏阵容强大,主演有赵丹、金山,导演有章泯、郑君里、史东山等,都是上海滩戏剧界的人物。
1935年6月27日,《娜拉》在上海金城大戏院公演,犹如当年的《湖上惨事》,蓝苹献上了精湛的表演,《娜拉》一共演了两个月,蓝苹一炮而红,甚至有评论写道:“在上海的戏剧界,1935年是娜拉之年。”
戏里的娜拉,从觉醒到反抗,最终摆脱婚姻和家庭出走。蓝苹似乎在这部戏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给自己的前夫裴明伦写信说:“我们都必须完全自由,瞧,这里就有过去的你。我也要自由。”
娜拉的成功,让蓝苹成了地下党领导的上海电通影业公司的签约艺人。在电通影业,蓝苹曾争取过出演夏衍编剧、司徒慧敏导演的《自由身》女主角,不过她最后只得到了片中一个北伐女兵余月英的角色,并没有几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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