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扰扰
“穿衣是人对自我的表达,我希望他们去思考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人们需要偶尔穿些不一样的衣服,它让你意识到你的存在,并能重申与社会的关系。”
——川久保玲《川久保玲专访:「没有重点,也没有目标」》
当大部分中国设计师品牌还在为平衡商业和设计苦苦挣扎时,SHUSHU/TONG 已经成为地球少女的衣柜。
在少女这个大标签下,甜美、纯真、酷、复古、性感甚至还有“邪恶”,这些看起来矛盾的形容词在 SHUSHU/TONG 的世界里却异常和谐。
因此当你搜索 SHUSHU/TONG 女孩时,不仅能看到去年夏天让中文互联网世界都多巴胺起来的白昼小熊,还有把连衣裙从韩国打歌舞台穿到戛纳电影节的 K-POP 偶像,以及看音乐节的 Dua Lipa。无论是少女还是有“少女心”的任何人,都可以在 SHUSHU/TONG 找到适合自己的单品。
这个由中国设计师雷留树和蒋雨彤创立于 2015 年的品牌,究竟如何在短短 9 年间就成为掌管少女心的神?
结合公开资料和魔镜的数据,刀法研究所发现它的成功之处在于足够聚焦。
经年累月地聚焦一个人群——所有又酷又少女的女性;一个场景——任何需要美美出片的场景;一类内容——复杂而矛盾的少女形象,让 SHUSHU/TONG 成功把自己与摩登少女心画上了等号。
又酷又少女,当大崎娜娜和小松奈奈合而为一
时间回到 2014 年,为了毕业后能留在英国,就读于伦敦时装学院的雷留树和蒋雨彤开始着手创立 SHUSHU/TONG。虽然没能如愿拿到签证,却收到了连卡佛抛来的橄榄枝。
在三明治和 LABELHOOD 的专题报道中,当时连卡佛的买手,如今 LABELHOOD 的买手总监 Jillian 表示,“我们决定买他们第一个系列是因为我们相信设计师和他们的愿景,更胜于系列本身的商业价值。”
SHUSHU/TONG 的第一个系列以 NAUGHTY SCHOOL GIRL 为主题,直筒、硬朗的廓形中和了甜美的蝴蝶结及花朵元素带来的甜美感受,让 SHUSHU/TONG 立刻与其他面向少女的时装品牌区分开来,成为了独特的存在。
雷留树在采访中曾经透露,当年面试连卡佛时,他只说了两个关键词:酷,少女。这个定位从第一个系列起就得到了很好的贯彻,它脱胎于两位设计师的个人志趣,也离不开曾经的实习经历。
91 年出生的雷留树和 90 年出生的蒋雨彤都来自成都,毕业于上海东华大学。他们的少年时代刚好处在中日关系的蜜月期,当年大火的日本漫画《NANA》就这样成为了他们共同的时尚启蒙。作为都市摩登女孩的代表,又酷又有个性的大崎娜娜和甜美的小松奈奈不止影响了两位设计师,也是一代 90 后心中的时尚偶像。
在英国求学期间,雷留树和蒋雨彤分别在独立设计师品牌 Gareth Pugh 和 Simone Rocha 实习。浪漫的古堡公主 Simone Rocha 和走哥特阴郁风的 Gareth Pugh 恰如《NANA》里两个风格迥异的女孩。
于是酷和少女兼有的 SHUSHU/TONG 诞生了。
SHUSHU/TONG 的消费者集中在 20~30 岁之间,和两位设计师年龄相仿,她们正处在想要告别女孩的幼稚寻找适合自己的风格的阶段。在单一的甜美或清纯之外,复杂而矛盾的 SHUSHU/TONG 恰好满足了她们的需求,也填补了市场的空白。
对于 SHUSHU/TONG 带有的鲜明标签,雷留树并不排斥,“我认为有标签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以某方面来说,它能帮助人更迅速地了解自己适合什么、找到属于自己的群体,况且每个标签之间也不必定是相斥的。我平常很喜欢关注有哪些人穿上了我们的服装,而 Rosalía 就让我感到十分惊喜——她可以甜美性感也可以很酷,不必局限在一种风格中,这就是现代女生的样子。”
从魔镜数据来看,过去一年,品牌天猫旗舰店里最畅销的三件单品均为黑灰色西装材质的连衣裙。对于大众来说,这样容易搭配,不过分华丽但又有一定设计感的产品既买得下手又穿得出去。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 SHUSHU/TONG 女孩会越来越多。
在都市少女一切需要美美出片的场景里,它有优先级
关于 SHUSHU/TONG 的设计,市面上有不少质疑其抄袭 Simone Rocha 的声音。在 2021 年 GQ实验室的一次采访中,两位设计师直面了这个话题并从风格的角度做了区分:“Simone Rocha 的少女是古堡里的公主,Cecilie Bahnsen 的蓬蓬裙更偏向度假风,而我们就是在城里玩的小婊砸哈哈哈哈哈哈!”
而 SHUSHU/TONG 对于她们来说,是被 996 绑架的年轻人在想要快乐穿衣的时刻中的一个选择。“我们的衣服更多是 for ‘dress up’ 时刻”,“很多女孩儿就是想要周末穿点特别的精彩一下!很开心她们能够选择我们!”
因此在小红书搜索 SHUSHU/TONG,会发现 SHUSHU/TONG 女孩们把它穿到了迪士尼、生日会、婚礼、出国旅行等几乎一切想要“美美出片”的场景。在工作之外那些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 SHUSHU/TONG 为幻想回到少女时代的都市女性提供了变身的可能。
这是一种在现代都市生活里永远存在的,人人都会产生的需求。回到文章开头川久保玲的那段话,穿衣是人对自我的表达,人们需要偶尔穿不一样的衣服,让自己意识到自我的存在。
因此我们会看到“我下班美关我上班丑什么事”、“上班恶心穿搭”和“辣妹音乐节穿搭”、“去迪士尼做公主”共存于同一个小红书用户的笔记中。
在做每一季的设计时,两位设计师也会考虑到这些实际会出现的场景,为女孩们准备有厚有薄、有长有短的不同单品,“时装其实就是这样——它距离你的现实生活有着一定的距离,不会是完全功能主义的东西。”
这样的场景也决定了它的价格不会那么亲民。SHUSHU/TONG 的单品连衣裙通常在 2000 元到 6000 元这个区间,也会有超过两万的单品。毕竟当一个已经工作的都市女孩决定对自己好一点的时候,一条与职业装定价类似的裙子是无法满足“花点钱宠宠自己”的需要的。
2018 年,在上海时装周的专访中,雷留树分享了他对定价的思考:“我每次逛街的时候也一直在摸索,为什么这件衣服这么贵,或者这么便宜。首先要清楚你自己的产品定位,你的竞争者是谁,比如我们的价格可以介于 Jacquemus 和 Simone Rocha 之间的区间,你需要做的就是先把品牌的框架想好,然后再把自己的品牌填进去。比如一件礼服裙看起来值一万,你卖一千,也是不合理的,买礼服裙的人不会去买这条裙子,买低价位衣服的人不会穿礼服。你不能错误的去定价,做不在品牌范围之内的东西。”
用漫画、电影、小说为品牌“赋魅”
人群、产品和场景都找对了,最后一个支柱是内容。
翻看品牌档案,SHUSHU/TONG 每一季都会对外分享设计灵感。漫画、电影、音乐、小说、展览,都市人能接触到的内容都可以成为点亮创意的光。
比如以「The Pleasure of Rejection 拒绝的愉悦」为主题的 2025 春夏系列,就是以欧洲电影《钢琴教师》中女主角 Erika Kohut 为灵感设计的。借由 Erika 身上的复杂性,SHUSHU/TONG 将尚未退潮的知识分子风进行了延展,在克制与理性之上,增加了疯狂和失控的元素,形成了新的张力。
2024 秋冬系列的灵感则来自于法国作家 Colette 的⼩说《GIGI》。面对被培养为高级交际花以进入上流社会的命运,Gigi 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反抗。虽然爱上了富商 Gaston,但她拒绝成为他的情人,与成为“高级花瓶”的命运进行了抗争。
SHUSHU/TONG 编织的少女梦从来都不是甜美的。他们所热爱和描绘的女性形象更接近于真实世界,是复杂、矛盾和多样的,有时候邪恶的那一面甚至占据上风。比如 2019 秋冬系列的灵感就来自于户川纯的歌《好き好き大好き》,SHUSHU/TONG 选出了一句歌词来代表这一系列的少女心——“愛してるって言わなきゃ殺す 不说爱我的话 就杀了你” 。
这种复杂和矛盾形成了属于 SHUSHU/TONG 的张力,让它摆脱了少女与时尚经常面对的质疑——太过肤浅,成为了一个丰富和有深度的品牌。同时,由于在设计上保留了蝴蝶结和褶边这样的少女元素,又不至于让品牌看起来太过严肃和沉重。这些对于它希望吸引的人群——都市女性来说非常重要。
雷留树也曾开诚布公地讨论过品牌内涵对时装品牌的重要意义:“人们也许会觉得白衬衣看起来有很多做法,但其实做衣服的人知道,本质上它们的差别并不大,只是细节上的变化处理,所以还是有附加的东西在那里,面对一件类似的款式,比如你想去Céline买一件白色衬衫,人们考虑更多的可能就不是版型,而是品牌背后的内涵,使我感觉到我是什么类型的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穿着者本身的体验,类似服装与穿着者之间的情感联系。”
分析师点评:
少女梦不止有一种,少女心也不只是甜美。SHUSHU/TONG 如此包容,只想做个公主的、正在重拾主体性的、单纯想买件衣服宠爱自己的女孩们都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得到满足。
在产品、人群、场景和内容上的专注和聚焦,最终造就了这样一个掌管少女心的神。
参考资料:
2015.10, thefemin,《川久保玲专访:没有终点,也没有目标》
2024.01, Vogue Taiwan, 《专访设计师双人组 SHUSHU/TONG:让 BLACKPINK 倾心的不是蕾丝与蝴蝶结,而是那颗让你意想不到的少女心》
2018.05, 上海时装周, 《走近 | 从感官世界到白日梦作家,他们对少女的观察细腻独到》
2019.10, 中国三明治, 《SHUSHU/TONG:我们对任何事情都不会立刻说OK | 三明治 x LABEL-W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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