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腾鹏
笔者老家后面是连绵不断的大山,对面还是大山。对面山脚,一条大河傍山由北向南奔涌而过。大河千万年裹挟的泥沙,将两山之间堆积成一个肥沃的山间坝子。老家,有幸就在坝子边缘。
新中国成立前,老家外面联系外地的大道叫官路。官路两三米宽,中间有宽60公分左右的石板铺道。南来北往的商人、背夫、马帮、官绅,倒也络绎不绝,因为这是一条千年古道,是南丝绸之路、茶马古道合二为一的通道。虽是官道,但同样有上坡下坎,人、马只能徒步跋涉。官绅骑马坐轿,苦了的是马夫、轿夫。物资运输只能靠人背马驮。穷人、背夫,用他们坚实、沉重的脚步,将铺道的石板踩踏得平滑如镜,只有那些零星留下的拐子印迹还记忆着他们生活的艰辛。过往人多,官路边就有幺店子,接纳来往客人。
新中国成立后,1951年始修骡马大道,次年完成。大道4——5米宽。道上背夫少了,马帮、马车、架子车多了起来。路两旁房屋仍是茅草房居多,路边幺店子生意依然红火。
1958年,飞仙关到芦山县城公路通车,叫芦飞公路。1959年联通宝兴,叫飞宝公路。公路是单车道,6级公路标准,碎石路面,隔百多米远有错车的稍宽的地方,老百姓俗称包耳。公路通了,芦山到雅安有了一天一班的客车,路边幺店子的生意也就没了。
20世纪90年代初,芦飞公路通过取直拓宽,变成双车道,建成了水泥路,上升为省道210线的一段。路上的车逐渐多了起来。从那时开始,路边的砖混楼房,逐渐取代了古老的茅草房、木架房。
2015年,一条与省道210线并行的国道351线从老家门前开通,公路由一条变成两条。两条道上南来北往的大车、小车却越来越多,川流不息,恍惚两条公路还不够用。
大道的变化如此巨大,乡村道路的变化更是天翻地覆。不仅村村通公路,硬化便道通到每家每户,而且田园、山林,都有公路相通。老家后面的条条山沟,如今都是水泥公路直通山顶。
年少时,山沟劳作的艰难还记忆犹新。上山砍柴,背玉米下山,沉沉的背夹子压得喘不过气。陡峭崎岖的山道,每走一步,腿直打颤。背粪上山,几十斤的粪桶压在身上,更是一步一喘。难以忘却的是,生产队在高山上分玉米,往往是傍晚开始分。家中劳力少,有时一次背不完,要背两次。第一趟背回家,天就已经黑了,第二趟只能打着电筒或火把去,其艰苦程度难以言表。如今水泥路通了,山中的木材、土特产可在林中上车,与以前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了。
还有一条深邃的山沟,大山深处有一个村。村民们下山办事、赶集,往往需要大半天。因交通极为不便,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现在,公路通了,汽车可通到院坝、山林。木材、药材等特产,林中、门口就可上车,还有的农户办起了农家乐,村民们由穷变富了。
几十年,承载千年交通的家乡的路变了,已看不见它的本来面目了。路的变化过程,是家乡经济发展的变化过程,亦是社会发展的进化过程。笔者亲历了每一次路的变化,也见证了家乡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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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李腾鹏(四川芦山人,退休教师)
供稿:芦山县地方志编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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