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这照顾病人的手法很专业啊！"病床上的大叔称赞道。
我笑着擦去额头的汗水："我是卫校毕业的。"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句简单的对话，竟会成为改变我人生的起点。
01
那年的夏天，我刚从卫校毕业。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我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准备去县医院报到，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小顺，你大舅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大舅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刚送到市医院，你快来看看吧！"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从小父母忙于工作，是大舅把我拉扯大。
他不但出钱供我读卫校，还经常给我买学习用品。
每次看到我学习累了，他都会笑着说："小顺啊，大舅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你要好好学，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顾不上收拾行李，我立刻打车赶往市医院。
一路上，我的脑海里全是大舅的影子：他总是穿着朴素的蓝色中山装，见到我时脸上永远带着慈祥的笑容。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抚养了我十八年。
到达医院时已是傍晚，我直奔急诊科。
远远就看见大舅妈和几个表兄弟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
"小顺来了！"大舅妈一把拉住我的手，"你大舅农药中毒，刚做完洗胃，医生说要观察几天。"
原来大舅在地里打农药时，不小心被药水溅到嘴里。
所幸发现及时，送医够快，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我对大舅妈和表兄弟们说，"我刚毕业，懂一些护理知识，能照顾好大舅。"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点滴瓶里的液体滴落的声音。
我给大舅掖好被角，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一张床。
床上躺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据护士说是食物中毒住院的。
那位大叔看上去很面善，面容白净，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即使躺在病床上，身上也透着一种特殊的气质。
他时不时打量我照顾大舅的样子，但一直没有说话。
这种打量并非让人不舒服的窥视，反而像是一种善意的关注。
有时我和他目光相遇，他就会微微点头，露出温和的笑容。
深夜，大舅睡着了，我正准备在陪护椅上休息，突然听到隔壁床传来轻声呻吟。
"小伙子，能帮我一下吗？"大叔低声说，"我想上厕所。"
"您别动，我来帮您。"我赶紧上前，熟练地扶起大叔。作为卫校毕业生，这些基础护理我再熟悉不过。
大叔身材魁梧，但因为生病显得有些虚弱。
我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托住他的胳膊，动作轻柔但稳健。
走路时，我还特意放慢脚步，配合他的节奏。
"小伙子，手法很专业啊！"大叔称赞道，"看得出来受过专业训练。"
"我是卫校刚毕业的。"我笑着回答，"明天就要去县医院报到了。"
回到病床后，大叔显得很感激："本来家里人要来照顾我的，但我没让他们来。一把年纪了，不想麻烦孩子们。没想到遇到你这么热心的小伙子。"
"应该的，大叔。您和我大舅年纪差不多，我就当多了个长辈照顾。再说了，我们学医的，不就是为了帮助别人吗？"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大叔，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你这种想法了。"
02
接下来的几天，病房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默契。
我不仅照顾大舅，也会适时帮助大叔。
每次给大舅换药时，我都会习惯性地问问大叔需要什么帮助。
大叔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说话不疾不徐，对人总是彬彬有礼。
有一次查房，一个年轻医生态度有些敷衍，大叔只是轻轻说了句："年轻人，对待病人要有耐心。"那医生立刻态度大变。
"你为什么选择读卫校？"一天早上，大叔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回忆起三年前的往事："其实我高考差了十分就能上本科，但家里条件不好，大舅建议我先读个中专，毕业能快点工作。"
"那你现在后悔吗？"
"说不后悔是假的。"我苦笑着说，"有时看到同学都上了大学，心里也会难过。不过能有份稳定工作也不错了。"
"我看你照顾病人很用心，"大叔突然说，"昨晚我没睡着，看见你三次去检查你舅舅的点滴，生怕滴速不对。"
我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应该做的。在校时老师就说，护理工作看似简单，但每个细节都关系到病人的安危。"
"说得好！"大叔眼睛一亮，"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见过不少医生护士，有的技术很好，但缺少耐心；有的态度很好，但做事不够细心。像你这样既专业又认真的年轻人，实在难得。"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暖。
确实，虽然当初是被动选择了卫校，但这三年的学习让我真正爱上了护理工作。
每当看到病人好转时的笑容，我都会感到特别欣慰。
"你有想过继续深造吗？"大叔又问。
"想过，但......"我摇摇头，"家里条件不允许，再说现在工作稳定，不想再折腾了。"
大叔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这天傍晚，我正在给大舅捶背，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
03
"领导，您住这边啊！我们刚从县里找过来。"一个略带谄媚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门口，正对着大叔点头哈腰。
大叔显得有些不悦："不是说了不用来看我吗？我这没什么大事。"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大叔是个当官的。但他并没有因此就摆架子，还是和我们相处得很随意。
来人很快就离开了，病房重归平静。
那天夜里，我辗转难眠。
不知为何，总觉得大叔的身份可能不止于此。
他谈吐不凡，见识广博，对医疗卫生事业也很了解。
"小顺，还没睡吗？"大叔轻声问道。
"没有，我在想事情。"
"在想我的身份？"大叔笑了，"不用有压力，我就是个普通人。倒是你，让我很感兴趣。"
"我？"我有些诧异。
"是啊。"大叔坐起身来，"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你。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品格往往在细节中体现。你照顾病人时的那种专注和细心，不是装出来的。"
"这些都是我们学校要求的。"我不好意思地说。
"不，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做到。"大叔认真地说，"我问你，如果有机会继续学习，提升学历，你愿意吗？"
我愣住了："这......"
"别着急回答，"大叔打断我，"让我先说说我的观察。你很聪明，学习能力强。这几天我特意问了你一些专业问题，你的回答都很到位。而且你有同理心，对病人的痛苦感同身受。这些都是很难得的品质。"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现在国家正在大力发展医疗卫生事业，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人才。你知道吗？去年国家刚出台了一个政策，专门支持基层医务人员继续深造。"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这些天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一扇新的大门似乎正在缓缓打开。
"那天在我值班的护士站，我偶然看到你在看一本内科诊断的书。"大叔说，"那可不是护士必读的课本吧？"
我脸一红："我就是觉得，多了解一些对工作有帮助。"
大叔点点头："这就对了。医学是一门永无止境的学问。你有这种上进心，为什么要把自己限制在现有的位置呢？"
我低下头："可是家里条件......"
"条件是一方面，"大叔打断我，"但更重要的是，你要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你喜欢这份职业吗？"
"喜欢！"我脱口而出，"虽然当初是被动选择，但现在我真的很喜欢护理工作。每次看到病人康复，我都特别有成就感。"
"这就对了。"大叔眼中闪着光芒，"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见过太多人，有的人干一行恨一行，有的人只是为了糊口。像你这样真心热爱本职工作的年轻人不多了。"
04
正说着，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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