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今年三十五岁,算是村里公认“有出息”的人。她早早地考上了大学,留在省城工作,嫁了个稳重踏实的丈夫,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然而,让她始终放不下心的,还是娘家的事,特别是她那个比她小十岁的弟弟小伟。
从小到大,李梅都清楚地感觉到父母对弟弟的偏心。家里经济条件一般,父母总是紧着弟弟用好的。她刚上初中时,家里为了给弟弟买一辆新自行车,不惜把她攒了半年的学费挪了出来,让她晚交了一个月。上了高中,她成绩一度很好,可每次提到想考外地的大学,母亲总皱着眉劝她:“你早点出来打工帮衬家里吧,咱家还有你弟弟要养呢。”
李梅最终咬着牙上了大学,自力更生,靠打工和奖学金才熬过了那几年。工作之后,她逐渐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大到给父母修房子、小到弟弟的学费生活费,几乎每次有事,父母都会来找她帮忙。李梅不是不孝顺,知道父母不容易,也乐意帮衬,但这份偏心让她心里始终有些难以释怀。
这次弟弟要结婚,李梅特意准备了两万块钱,想着尽自己一份心意,也算对弟弟的支持。可她没想到,自己这份好意还没来得及表达,刚把钱交给父母,母亲就皱着眉冷冷地说:“你就准备这点钱?没良心的,小伟结婚可是大事,亲姐拿两万块不嫌寒碜吗?最少得五万才像样吧。”
李梅听到这话愣住了,心里顿时一阵酸楚。这两万块是她和丈夫精打细算才攒下的,如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哪有那么多钱说拿就拿?她一时无言,心里又委屈又心寒。
李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压下心里的委屈,耐着性子跟母亲解释:“妈,我和老公都要上班,孩子还在上幼儿园,家里开销不小,这两万块是我们好不容易省下来的。您看,这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可她话音刚落,母亲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李梅啊,妈知道你成家了有自己的日子,可你也得替你弟弟想想啊!小伟是男孩,将来可是要撑起咱家的,你做姐姐的多帮衬点怎么了?当年你上大学,家里不也是省吃俭用地支持你了?现在你出息了,怎么就不肯多帮你弟弟一把?”
李梅听得直冒火,忍不住反驳道:“妈,当初我上大学,是自己打工挣生活费,您别总说家里‘支持’我。小伟从小要什么给什么,我还不是自己省着过来的?如今我出点钱也得考虑我自己的家啊,凭什么这两万块还嫌少?我不是不帮,但也要量力而行吧!”
一旁的父亲听不下去了,皱着眉瞪了她一眼,沉声说:“你是当姐姐的,这点牺牲都不肯?你弟弟大婚是喜事,亲姐拿点钱怎么就这么难了?当年你要是听话早点出来打工帮衬家里,小伟哪会受这么多苦?”
李梅被父母一唱一和地数落着,心里只觉得一阵酸涩。她忍了忍,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地说:“爸妈,我不是不帮小伟,但我也是有自己的生活啊!你们让我拿五万出来,我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我有孩子要养,房贷要还,不是大风刮来的……”
母亲见她不肯松口,立马脸一沉,冷笑道:“行啊,你有自己的小家了,娘家人不重要了是吧?小伟的婚礼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也随你。不过你记住,以后可别指望我们帮你带孩子,过年过节的你也别回来了,别说我们这爹妈‘白养了’个女儿!”
李梅的心凉到了谷底,她从没想过,自己一片好意,却被父母当成了“没良心”。她咬紧牙关,忍着泪水,只觉得这份亲情在此刻无比沉重而陌生。
李梅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把两万块钱放在了桌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爸,妈,这两万块是我尽的心意。小伟的婚礼我祝福他,可我真的没那么多钱,也不能为了这事拖垮自己的小家。要是你们觉得不够,那就算我李梅不孝顺吧。”
说完这句话,李梅转身走出了家门,头也不回。一路上,她脑海里不断闪现出父母责怪的眼神和冷漠的语气,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酸楚。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到了做姐姐的责任,可父母的偏心和要求却一次次让她心寒。
回到家后,丈夫见她眼眶红红的,什么也没问,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李梅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这份委屈藏在了心里。她知道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也明白在父母心中,无论她做得再多,似乎永远比不上那个被他们偏爱着的弟弟。
小伟的婚礼如期举行,李梅没有缺席,也送上了自己早准备好的礼物,但心里却再也没有了那份喜悦。她知道,有些亲情虽然割舍不下,但心中已经有了裂痕。
从那以后,李梅学会了为自己和小家考虑,尽量减少对娘家经济上的帮扶。她依然会尽到基本的孝心,但不再轻易牺牲自己。她终于明白,亲情不是单向的索取,更不是无底线的妥协。她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自己能过得轻松一点,为了她的家庭,也为了不再让自己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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