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柯基
不再“死磕”二次元的B站，实现了业绩增长，让另一家有着浓厚二次元标签的公司——米哈游颇为尴尬。
今年三季度，B站以“调整后净利润2.4亿元”的成绩，终于实现了单季度盈利。对比去年同期经调整净亏损为人民币8.63亿元。
对于亏损已久的B站来说，盈利来得并不容易。其中，《三国：谋定天下》的爆火带动了游戏业务的增长。根据交银国际预计，《三国：谋定天下》预计2024年可以给B站贡献8亿到13亿元的收入。该季度，游戏业务为B站营收贡献的占比达到了25%。
《三国：谋定天下》并非是一款二次元游戏，这颠覆了B站在玩家、业界心目中的既有印象。但无论如何，这帮助B站成功扭亏。相比之下，米哈游在《原神》增长乏力的情况下，选择持续深耕二次元领域，鲜有“破圈”“出圈”的举动。
或许，对于依赖管线体系的米哈游来说，“破圈”“出圈”的举动涉及到大规模的研发方法论进行重新试错，贸然进入到新领域的风险要高于友商。
01
B站向左，米哈游向右
在《原神》陷入增长瓶颈之际，米哈游选择继续挖掘二次元群体的潜力。
2023年4月26日，米哈游上线了新游戏《崩坏：星穹铁道》，被公司上下视为能比肩《原神》的爆款。
然而，《崩坏：星穹铁道》的热度却高开低走：上市首周的下载量与收入，这两大指标双双优于同期的《原神》；2023年7月之后，中国手游海外下载量TOP 30中，已无该作的身影。
今年7月份，米哈游新游《绝区零》上线。上线前，全球预约人数超过了4600万，打破了《原神》的记录。
不过《绝区零》上线不到两周便遭遇了口碑翻转，在手游分享社区TapTap上，《绝区零》的评分从公测前的9.1分跌至目前的6.3分。
截图来源于TapTap平台
“米哈游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开新题材和新赛道，二次元的池子就那么大，上的新品越多，反而增长的边际效应就越差。”有游戏公司高层对源Sight表示。
相比之下，B站为了更宏大的资本叙事，选择了破圈之路。
B站作为国内最大的二次元内容集散地，该公司发行乃至自研二次元游戏，具备着相当大的先天优势。
此前，B站通过独家代理《FGO》和《碧蓝航线》的发行业务，向资本市场证明了二次元群体的消费能力。游戏收入作为B站曾经最大的营收来源，在2017年的营收占比高达83.4%，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B站“抬进”资本市场。
2018年3月，B站登陆纳斯达克，发行价为11.5美元，IPO首日报收11.24美元/股，对应市值28.5亿美元。
三年后，B站在港交所二次上市，募资229亿港元。彼时的B站，所述故事的主体，已经从二次元群体过渡至Z世代用户。
随后，B站逐步布局直播带货、音乐社区、泛知识等领域，进一步弱化平台的二次元标签。与之相伴的是，B站发行的二次元游戏接连哑火，《神代梦华谭》、《方舟指令》、《一血万劫》、《万灵启源》等游戏均难逃关停的命运。
B站一众自研的二次元游戏也陷入死水，《斯露德》、《机动战姬》、《重装战姬》等游戏，都免不了上线之后不温不火、直接停止更新的境地。
对此，有分析人士指出，B站的“破圈”令用户构成复杂化、画像模糊，导致了游戏基本盘动荡。
游戏《三国：谋定天下》宣传图
随后，B站果断弱化二次元游戏，押宝《三国：谋定天下》这类相对大众化的游戏，虽然《三国：谋定天下》的成功带有一定偶尔性，但该游戏与B站近年来强调的泛知识、泛娱乐用户画像颇为接近。
02
极致生产效率
早在2019 年，米哈游就提出游戏产品工业化的策略，意在强调能够大批量，稳定生产，高质量的游戏产品。
因此，米哈游对于公司自研能力的叙事，归功于公司的工业化能力。米哈游联合创始人刘伟曾对媒体表示：游戏要做大做强必须要建立一条工业化生产的产品管线，持续不断地生产出高质量的内容。
在游戏行业中，管线是指生产内容的流水线。制造业引入流水线的原因是为了标准化每一个制造的环节，游戏行业也是一样，它能够让每一个职能都专注在特定的标准化工作上，保证效率和质量。
关于工业化，米哈游设定了标准化、工具化、自动化、平台化、智能化五个阶段目标，工业化的最终导向便是能够大批量，稳定生产，高质量的游戏产品。因此，米哈游的PM（项目管理）闻名整个游戏行业，他们通过对生产流程的拆分与管理，实现了生产线的高利用率。
有猎头向源Sight表示，《原神》风头最盛的时期，米哈游的PM在人力市场奇货可居，其他游戏公司要开出2至4倍薪酬才有可能将其纳入麾下。
由于创业初期受限于资金，米哈游只能将这套管线系统聚焦在二次元领域，期望通过这套管线系统的不断试错与迭代，做出惊世骇俗的超级爆款，在那段时期，米哈游在各处奔走“找钱”来缓解经营压力。当时财务吃紧，核心创始团队只能给自己发4000块的工资。
最终，《原神》的爆火直接助推米哈游从腾讯、网易两大巨头的围堵中，成长为国内游戏市场的“第三极”。
从营收规模看，2022年米哈游的营收达到425亿元，已经“不差钱”，有能力将这套管线体系复制到其他领域。
然而，米哈游并未挟资本跳出舒适圈，反而继续在二次元领域发力，将这套管线体系的生产效率发挥到极致，《崩铁》于2019年立项，四五百人的研发团队，仅用4年时间就能将成品推向市场，“米哈游速度”震惊行业。
《原神》在后期，在版本更新上能够维持6周一次频率，靠的是高效率的生产运营，换成友商，至少需要半年才能做好扩充地图、增加新角色类，设定新的故事线等方面的工作。
如此生产效率，意味着友商很难在二次元领域对米哈游构成威胁，即便强如腾讯这样手持重金的行业巨头。
《原神》的异军突起，曾一度让腾讯寝食难安，势要做出自己的《原神》。
游戏《原神》截图
2021年，腾讯投资了超100家游戏公司，其中近1/5是二次元游戏公司。原米哈游技术总监和艺术指导贺甲，也被IEG招至麾下，在腾讯天美工作室带队研发代号为NXS的二次元开放世界游戏。该项目被外界视为对标《原神》的旗舰作品。
从2021年至2023年，腾讯推出的20多款游戏都紧紧围绕二次元和开放世界题材展开。2023年发布的18款新作中，有1/3是二次元游戏。
时间来到了2024年之后，腾讯终于放下了二次元的执念。在年初的IEG内部员工大会上，以腾讯高级副总裁马晓轶为首的管理层，基本不再提及《原神》。
03
封锁米哈游
在当下的时局，腾讯放下二次元的执念，变相形成了对米哈游的包围圈。
马晓轶为游戏业务在2024年定下的战略基调是：在守住基本盘的前提下探索新赛道。IEG的目光将聚焦在自己的优势项目和中等投资的垂类项目。
腾讯游戏把今年第一季度提出的“长青游戏”概念上升到了战略层面，甚至基于此把所有产品归拢到了三类：旗舰款、其他长青类和具有长青潜力。
旗舰款游戏就是《王者荣耀》《和平精英》，其他长青类在财报中被点名的《火影忍者手游》和去年刚上线国服的《无畏契约》。而具有“长青潜力”的游戏，就包括今年二三季度上线的新游戏《地下城与勇士：起源》和《三角洲行动》。
截图来源于App Store
在5月的腾讯游戏年度发布会上，腾讯游戏发布了旗下34款游戏产品的最新动态，几乎没有任何二次元的痕迹。
米哈游虽然在二次元的赛道中压力骤减，但也很难在腾讯采取战略收缩的情况下，去攻克腾讯的强势领域。
以目前的布局情况来看，腾讯通过自研以及投资的方式，几乎涵盖了时下所有的主流游戏类型，米哈游很难在非二次元领域复制《原神》的成功。
另一游戏巨头——网易，在强调保证老游戏流水稳定的同时，如何挖掘新的长青游戏，进一步压缩了米哈游的“出圈”空间。
这一次，网易将宝押注在了和《黑神话：悟空》同属武侠动作类别的《燕云十六声》上，网易高管在最新的财报电话会上透露，《燕云十六声》将于12月底正式发布，PC版将率先上线，手游版则紧随其后，但具体上线时间尚未公布。其表示，目前游戏正处于最后的优化和适配阶段。
网易方面表示，他们希望《燕云十六声》能够触达更广泛的用户群，通过不断的优化和更新，为玩家带来更加丰富和有趣的游戏体验。
对于米哈游而言，要让现有的研发体系发挥出最大效率，就很难跳出二次元题材的框架。那么在友商严防米哈游渗透的情况下，米哈游在《原神》之后的作品，都是在一个没有活水的用户池里去薅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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