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老张,62岁,家住河北的一个小镇。平日里种点地,养几只鸡,也算自得其乐。可自打女儿小玲嫁到市里,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工作忙,平时回来的少。想想上次见她,还是去年春节。都快一年没见了,心里想得紧。
这不,正好秋收后闲下来,听说小玲家里换了新房,便琢磨着去看看。儿子劝我坐高铁,可我觉得太折腾,干脆开上那辆跑了十几年的老面包车,带了点土鸡蛋、两斤新榨的花生油,还有我自己腌的咸菜,就上路了。
这一路六个多小时,车窗外的风景也没心思看,脑子里全想着女儿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粉扑扑的,跟在我屁股后头喊“爸爸”。可转眼间,女儿长大了,离开了家。想到这儿,心里不由得发酸。
到了女儿家门口,我下车看了看。果然,新小区就是不一样,连车位都宽敞了许多。小玲早在阳台上等着,看见我忙不迭地喊“爸!”她这一声喊,顿时让我这一路的疲惫都没了。我笑着摆摆手,把后备箱的东西往外搬,女婿小林也出来帮忙。
进了门,我刚迈进客厅,脚上的布鞋还没脱,小玲忽然皱起眉头:“爸!鞋套呢?”
我愣了一下:“鞋套?啥鞋套?”
“爸,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家里刚铺的木地板,进门得穿鞋套,灰尘会磨损地板。”她一边说,一边拿了双塑料鞋套递过来。
我一看那鞋套,心里就别扭得慌。乡下人家,哪讲这些规矩?可又不好驳女儿的面子,便蹲下去准备套上。可那鞋套薄得像张纸,手一抖就撕裂了。小玲叹了口气,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双。
“哎呀爸,您看,刚才您踩的地方都留下印子了。”小玲皱着眉头,用抹布擦起地板。
这一刻,我脸上发热,心里憋屈得难受。小林在一旁看着,忙打圆场:“爸,没事,您坐这儿歇歇,我来弄。”可我看得出来,他也不太高兴。
饭桌上,小玲变得热络起来,给我夹菜,还问起家里的事。我嘴上答着,可心里一阵阵发凉。吃饭的时候,我抬眼扫了一圈屋子:客厅里摆着一排崭新的家具,阳台上还放着一台高档跑步机。可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好像跟这里格格不入。
晚上,小玲让我睡客房。我看了看那张白得发亮的床单,怎么也躺不下去,索性坐在椅子上发呆。窗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可我的心里却静得像一口枯井。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收拾了东西,想早点回去。小玲听见动静,跑过来拦住我:“爸,这么早就走?”我摆摆手:“不早了,我回去还得喂鸡呢。”
小玲显然不高兴:“爸,来都来了,多住几天嘛!”
“不了,地里的事多着呢。”我推开门,心里却清楚,这些不过是借口。
一路上,眼前的高楼渐渐变成了熟悉的乡村景象。回到家,我刚打开门,那只老母鸡就扑棱着翅膀跑过来。我蹲下身子,把鸡蛋从窝里掏出来,忽然觉得这些鸡蛋比昨天给女儿送去的那一篮子更实在。
后来,儿子打电话问我:“爸,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随口回了句:“我就是瞎折腾,不该去。”挂了电话后,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我琢磨着,这大概就是“代沟”吧。我们那一代人习惯了粗茶淡饭,而女儿他们追求精致生活,连地板上的一点灰尘都不能容忍。
可是,爸妈又不是灰尘啊。
我在这头儿想着,心里又难受起来。也许以后,真该少去打扰他们了。等他们有空,愿意回来看看,就回来吧。要不,真怕给他们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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