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1月3日夜,湖北省十堰市郧县(2014年撤县设区,改为郧阳区)公安局接到报警:鲍峡镇东沟村村民吴运莲和其侄女被人杀死在家中;村民何玉琴在家门口的小树林中被杀害。

警情就是命令!接到报警后,郧县公安局刑侦、技术等几十名干警赶到案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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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天的侦查,一场荒唐的家族调解导致连环惨案终于真相大白:

湖北郧县地处鄂西北,解放初期为郧阳地区行署所在地,曾是比较繁华的山区县。从60年代起随着十堰市的崛起和行署的搬迁,郧县渐渐失去了往日的辉煌。进入上世纪90年代,身强力壮的山区男人们便成群结队地奔向东南沿海省市打工赚钱,留下女人们在家耕田种地,养老育幼。

1998年春节刚过,郧县鲍峡镇东沟村五组村民王华田,因忍受不了贫穷的折磨,便和妻子陈文梅商量后,安排好家事,怀着赚钱发财的雄心壮志乘上了南下的列车。在苏南经济发达的旅游城市无锡,凭着自己的诚实和善良,王华田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他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拼命地干活赚钱,希望到年底挣上一大笔钱回家让妻儿老小欢欢喜喜,使全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自从丈夫离家去南方打工以后,陈文梅开始感到内心空虚和万般无聊,同时也没有了丈夫在家时的羁绊和束缚,田地不用种,女儿也用不着费心,于是天天邀约几个牌友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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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陈文梅和侄子王永江等四人摆开麻将桌搓将起来。说来也巧,这一次陈文梅要吃条王永江便送条,要碰筒王永江便给筒,两人你来我往配合得好不默契,牌局结束陈文梅大获全胜。此后,两人经常邀约一起上场,而且次数越来越多,赌瘾越来越大,无形之中成为一对麻将搭档。

王永江投之以桃,陈文梅也没有忘记报之以李。为了感谢王永江的暗中配合,在山区也算得上有几分姿色的陈文梅不时地眉来眼去卖弄风情,撩拨得涉世不深的王永江这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心花怒放。日久天长他们便在牌桌上你来我往,在牌桌下勾搭成奸。

一个身强力壮,一个丈夫远在千里之外,犹如干柴遇上烈火,婶侄之间的“爱火”便借着麻将熊熊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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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这对野鸳鸯还只是趁夜深人静偷偷摸摸地在陈文梅家同床共枕,但是渐渐地陈文梅觉得有6岁的女儿碍事,于是将女儿送到嫂子吴运莲家,自己则和王永江公开过上了“夫妻”生活。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王永江、陈文梅偷欢的奸情不久就被乡邻发现并且迅速扩散开来,搞得东沟村男女老幼全都知晓。为此,东沟村治保组曾经多次出面干预调解,但是怎么也打不散这对婶侄“家门鸳鸯”。为了维护家庭的名誉,陈文梅的嫂子吴运莲和娘家表姐何玉琴几次上门规劝,他们不仅不听,反而认为吴运莲、何玉琴是与他们过不去,对吴、何恨之入骨。

陈文梅在给何玉琴的信中说:“人生在世真是难测!我真没有想到会落到如此下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也没有什么笑话可看。世上男女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包括你自己……难道你一辈子真是清白得很吗?我现在已经是生死不由人了,我不知道今生今世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说实话,今生今世有这么多男人喜欢我,就是死了我也心满意足……”接着,她又给丈夫王华田写了一封信,表达她对过去的忏悔和对未来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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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含辛茹苦拼命打工挣钱的王华田拆开一位好心族人寄来的信件,顿时如五雷轰顶。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因为他离开家乡时妻子对他的温柔的信誓旦旦的“管好家务、种好农田”的承诺还时时回荡在他的耳旁。他没有多呆,哪怕一分一秒,抓起包裹直奔车站,风风火火地于10月31日赶回鲍峡镇,拉上在镇政府工作的哥哥王华林,于傍晚时分回到了东沟村。

当天晚上,在王华林这位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主持下,在稻场里召开了王氏家庭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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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会人员除了王永江和陈文梅以外,还有其家庭成员吴运莲、王华田的姐姐王华秀、陈文梅的表姐何玉琴等人。王华林问陈文梅这件事怎么办,陈羞愧地埋头不语。王华林又大声训斥王永江:“江娃子,这一条沟都姓王,你把我们王家所有人的脸全丢尽了,你说怎么办?”

王永江回答道:“我以前做的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想挽救也不可能了,你们把我千刀万剐怎么处置都行。”

王华田的大姐王华秀规劝说:“江娃子,你哪怕搞个外姓的也行,你搞我们自家人这多丢人。”

王永江回答说:“大姑,我现在想死可是死不了,我曾经吃过安眠药,也喝过老鼠药,可是都没有死成。”

王氏家庭会议最后由陈文梅的丈夫王华田宣布了家庭的“决定”:3天内王永江付给王华田“损失费”两万元,然后将陈文梅领走!

王永江不记得是怎样在族人的一片谴责和辱骂声中逃出来的。他一边跌跌撞撞地回家,一边盘算着到哪里去弄这两万元钱。

两万元,对于王永江这样一个贫困山区里穷困潦倒的单身汉来说,简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在短短的3天时间里他王永江无论如何是筹集不到的。

他感到风流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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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家庭会议的当天晚上,会议“决定”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东沟村。王永江在外面受尽外人的责骂和侮辱,回到家里又受到家人的一番训斥,于是,越来越感觉到生活的压力太大太大,想起要一辈子生活在人们的责骂和侮辱中,想起那即使三头六臂也无法筹集到的两万元钱,他更加感到活着毫无意义。于是,一个报复杀人的念头在他罪恶的心中渐渐萌发。

1998年11月2日晚上,吃罢晚饭,王永江对姐夫朱立斌说:“东沟这一大片都知道我和陈文梅的事。你把我父母照顾好,我要么远走高飞,要么死到外面去。”然后,他把陈文梅约到一个山坡上,两颗因变态而污秽的心灵开始密谋起报复杀人的计划。

夜深人静时,他们又来到王永江家,置酒备菜,两人推杯换盏,边吃边喝作最后的抉择。

“你说是一起走还是一起死?”王永江问陈文梅。

陈文梅回答:“随便。”

王永江便说:“那我们就杀死仇人以后一起去死!”

王永江携带一把单刃匕首,和陈文梅首先来到吴运莲家,窜进屋里对熟睡的吴运莲和陈文梅的女儿一阵乱捅乱砍,致使两人当场死亡。

他们还不罢休,又赶到陈文梅的表姐何玉琴家。“大华子(何的小名),起来给我作伴到林娃子(王华林的小名)那里去一下。”

何玉琴不知是计,起身穿了一双红拖鞋就走,哪知道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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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了他们痛恨的仇人,王永江和陈文梅内心稍微感到一些平衡,该报的仇也报了,该消的恨也消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归宿了,他们就像一对陷入爱河很深很久的恋人,在漆黑的夜里手牵着手来到襄渝铁路104号桥,迎着北上的列车默默地走向他们罪恶人生的终点。

王永江和陈文梅的自杀身亡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但被他俩杀害的另外3人却成了无辜冤魂。这畸形的婶侄婚外恋和荒唐的家族“仲裁”,又一次向人们敲响了法律的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