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故事大有深意,作者行文故作暧昧,看似只是一个平常的故事,却又勾着我们往深处琢磨。

小说一开篇,脂砚斋就特意声明:“补天济世,勿认真,用常言。”

按照脂砚斋的声明,所谓的“补天”云云,只是作者在跟我们掉书袋,随便开了个玩笑而已,大家千万不要认真。

然而,本来一个很普通的开头,让脂砚斋这么一声明,就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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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补天,本就是个流传数千年的神话传说而已,读者在看到这个开头的时候,并不会有人当真。就像《西游记》一样,孙悟空的前身也是女娲补天留下的一块石头,谁会把这种传说当成真事呢?

然而,脂砚斋偏偏要多此一举的注上这么一笔,仿佛是在故意提醒我们去留意这个故事。

脂砚斋的话,从表面上看是让我们不要“想歪”,实际上却是在提醒我们往歪处想。

如果作者仅仅是化用女娲补天的故事,脂砚斋何必在批语中说“补天济世”呢?“补天济世”四个字,就是故意让我们往“补天”的引申意义上去想。

因为在皇权社会,“天”是皇帝的代名词,“补天”的矛头就指向了皇帝的宝座,因为只有皇帝才能“济世”。

如果作者真的不想让我们把“补天”当真,他应该在文中淡化“补天”这两个字,可不管是作者还是脂砚斋,却一直都在强调“补天”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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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说,“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甲戌本侧批曰:“合周天之数”,在古代只有皇帝才能“合周天之数”。

蒙府本侧批又说:“数足,偏遗我,不堪入选处透出心眼”,甲戌本侧批又说:

“剩了这一块便生出这许多故事。使当日虽不以此补天,就该去补地之坑陷,使地平坦,而不得有此一部鬼话。”

由此可见,蒙府本和甲戌本的批书人,对作者化用“补天”的深意一清二楚。作者本来是要立志“补天”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失败了。

正是因为“补天”失败了,所以原文写道:

“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小说中的石头是作者的自喻,透过这段话以及脂批,我们可以看出作者“补天”失败后巨大的失落与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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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补天”二字不需要当真,那么作者和脂砚斋的话就无法解释,孔子曰:“求仁得仁,又何怨乎”。只有求之而不得,才会有所怨谤,才会“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再往后,脂砚斋说的就更清楚了。

“无材可去补苍天”之后,脂批有四个字曰:“书之本旨”,想要真正的读懂一本书,必须要搞清楚作者想要表达的本旨,脂砚斋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们了

——作者“补天”失败,就是《红楼梦》的本旨!

红楼梦》的特殊之处,在于作者把真正的本旨隐藏着在了小说的背面,所谓“真事隐”、“风月宝鉴”云云,都是在提醒我们这一点。

所以,《红楼梦》背后所隐藏的“真事”,就是作者“补天”失败的真实经历。

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警幻仙姑出场的时候有一篇赋,赋的后面有一段脂批写道:

“按此书凡例,本无赞赋闲文,前有宝玉二词,今复见此一赋,何也?盖此二人乃通部大纲,不得不用此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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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又十分清晰的告诉了我们,小说的大纲就是贾宝玉和警幻仙姑“二人”,小说中所写的风花雪月之事,都是围绕着这两个人写的。

我们都知道,想要写一篇小说,首先要有主旨、有大纲,然后才要有细目,这里脂砚斋已经把主旨和大纲都告诉我们了。

主旨就是“补天”,大纲就是宝玉和警幻仙姑,这里的警幻仙姑相当于金陵十二钗的合体。其余诸多情节、人物,都是小说中的细目。

也就是说,作者是用表面的男女风月之事,来讲述一个“补天”的故事。

“补天”可以理解为清君侧,也可以理解为正君位,总之肯定是围绕着皇权而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