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1949年4月24日清晨,人民解放军进入南京总统府,宣告南京解放,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庆祝。
此时一名女子却逆着人群走着,她的眼眶发红,神情感慨,一路走到了解放军第八兵团三十五军部。站岗的一位战士赶紧拦住了她,对于这样的军事重地,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女子则并没有慌乱,她泰然自若地说:“我要见你们的政委何克希。”小战士疑惑地说:“这位女士,军事重地不能随便进入,你需要接受盘查。”
女子却笑道:“你告诉何克希,我是陈修良,他自然就出来见我。”小战士见女子胸有成竹,不像是骗人的,于是他便赶紧打了报告,留下女子站在门外等待。
没想到何克希一听就赶紧赶来,一路小跑地来到门口,这让几名哨兵也意想不到。何克希惊讶又高兴地喊道:“陈修良同志,终于又见到你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两人激动得又握手又拥抱,脸上充满着久别重逢的激动。通过两人的交谈,站岗的战士才知道,原来女子竟然是在南京的地下党。这次南京的解放,她立下了汗马功劳。
小战士之前也听说过很多隐蔽战线的英雄事迹,但他没想到,这样的英雄竟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小战士心里也充满了敬佩。
不仅仅是小战士不知道,就连我党的许多高级将领也不知道陈修良的身份。她在南京的华德电力公司工作,当警卫员开车护送她回到华德电厂时,附近的邻居们也惊呆了。
在邻居们的印象里,陈修良是个性格温和的女子,喜欢跟大家一起打麻将,没人能想到,她竟然是共产党南京市委书记。平日里看起来安静随和的女子,竟然把国民党搅得个翻天覆地!
但陈修良的工作十分艰辛。1946年,陈修良临危受命来到南京,在她之前,已经有8位南京共产党的主要领导被残忍杀害。蒋介石宣称南京是“铁桶”城市,光国民党在册的军政人员就高达11万。为了防止共产党在南京的发展渗透,蒋介石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1946年3月,陈修良来到南京。自1922年南京党组织成立,又经历1937年南京沦陷,共产党在南京的组织早已经没有了。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又将南京定为首都,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当陈修良得知组织上安排她去南京时,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陈修良所在的南京市委是秘密组织,她身为领导人,但凡有一点疏忽,可能就会灰飞烟灭,陈修良的压力可想而知。在南京接应陈修良的柏焱和柯秀珍夫妇,都是潜伏多年的特工,他们对外说陈修良是远房姑妈“张太太”。
一开始,柯秀珍想让陈修良在家里工作,不要总是到外面去。但这样无疑会让工作进度延缓许多。陈修良认为,越是少见的,越是反常。越是隐蔽的,人们反而更好奇,更容易露出破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修良来到华德电厂,这本来是中共组织筹办的厂子,为了更好地传递消息和情报,陈修良主动请缨出任华德厂的老板娘。
陈修良多年的地下工作经验,让她可以如鱼得水的扮演各种身份。“张太太”是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妇女,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打麻将。时间久了,周围的人也熟悉了她,也不太关注她平时的行为。
平日里很多地下工作的同志们,来到陈修良的家中活动,邻居们也看不出异样,习以为常。陈修良的单线联系人是方休,她以打麻将为名,来到方休家中。
原来,方休的妻弟是国民党军统的特务,现在正住在他家。方休对此十分担心,一方面有个军统特工在,那肯定能获得很多有用的情报。另一方面,如果自己暴露了身份,那岂不是灭顶之灾。
陈修良思虑良久,想着怎么套取更多情报,但方休却紧张地问:“我这样也不好组织工作,需要搬出去吗?”陈修良一听便果断地拒绝了他,劝说道:“你这时候搬走,反而让人怀疑。不如就正常生活,就当是来了个普通亲戚。”
于是,方休就安稳住下来,和妻弟平和相处。一段时间后,陈修良收到方休的情报,让她再来一趟。陈修良到方休家中时,方休说:“这几天,妻弟在外面出差,公文包留在家里。我打开一看,是国民党电报军事密码!”
没想到能拿到这么重要的情报,赶紧和方休一起抄录了这份密码本,又将包放回原处。在此后的战场上,这份密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第一时间破译国民党军事电报。
在一次国民党的内部会议上,陈诚曾经愤怒地质问顾祝同:“为什么延安方面掌握的我军番号,比我自己知道的还要准确?”这还是因为陈修良的工作。
陈修良在翻看一本旧名册时,发现诸暨县委有一名叫做汪维恒的人,这和国民党军政部的署长汪维恒重名。这会是同一个人吗?陈修良着手查实了一番,发现确实是同一个人。
1929年,汪维恒在诸暨参加起义,失败后奉命自寻出路,已经和党组织失联十多年了。陈修良的小叔子沙文威曾经和汪维恒共事,他找到汪维恒询问:“愿不愿意为家里做点事?”汪维恒果断地说:“愿意,当然愿意了!”之后,汪维恒将国民党各师以上的部队番号、名册、武器情况全都转送到了延安。这才有了陈诚的疑问。
地下组织最重要的工作,还有一个就是策反。第一个进入陈修良视线的,是国民党空军轰炸机队的飞行员俞渤。他的好友林诚是共产党的秘密特工,于是陈修良安排林诚去做工作。
虽然此时已经有不少国民党将领起义,但空军系统的策反实例并不多。林诚在和俞渤的接触中,了解到他对国民党内部多有不满,也不想不顾百姓大打内战。林诚多次旁敲侧击的试探,得知俞渤愿意到“这边”来。他的机组有五个人,还可以一起来。
林诚也意想不到,自己的策反工作如此顺利。但俞渤却提出了要求,想在起义前加入共产党。林诚拿不定主意,去请示陈修良。
陈修良说:“人家愿意投诚,就说明已经经受住了考验,为什么不能入党?现在还没有起义的国民党空军,这架轰炸机的价值重大,必须要保证他的成功!”
1948年12月16日晚上九点钟,俞渤带领机组人员,从南京机场驾驶轰炸机出发,到总统府上空投下三颗炸弹,随后向北行驶,于11点降落在我军位于石家庄的机场。那三颗炸弹没有击中总统府,但也把蒋介石吓得不轻,还当场气吐血,撤换了机场的负责人。
陈修良则认真地表示:不仅要策反敌人的飞机,下次还要策反他们的军舰!下一个目标,就是国民党海军最为先进的“重庆号”。早在1946年,陈修良就开始着手准备此事。
她安排地下党员毕重远进入国民党海军训练班,等1948年重庆号回国后,毕重远开始奉命团结舰上的士兵。他得知船上蒋树德等人早就对国民党当局十分不满,辽沈战役失败后,他们更是多方打听,想找到起义的渠道。
毕重远很快联系好了他们,让人没想到的是,船上不仅有中共南京市委想要策反,上海局、南方局等组织也准备多时。等他们都开始在船上活动时,才发现都是自己人。1949年2月25日,舰长邓兆祥宣布起义,指挥军舰改变航向,前往被解放军控制的葫芦岛。
向隐蔽战线的同志们致敬!你们的生存环境更恶劣,斗争也更艰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无名战线的巾帼英雄,中国革命的胜利除了正面战场上无数冲杀拼搏的战士们,还有无数在敌后英勇征战的地下勇士。向先辈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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