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各位朋友,我叫江长河,是泗水县青山乡青沟村人。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青沟村,祖上留下一片青梅果园,到我这一代已经有七十多年了。记得小时候,奶奶常跟我说,我们家的青梅可是方圆百里都有名气的,就连城里的果商都要专门来订货。
这不,今年开春,我又在果园里忙活开了。三月的青沟村,春寒料峭,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去,薄薄的雾气在青梅枝头缭绕,给整片果园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星星点点地洒在枝头的花苞上,还带着几分湿润的露珠。
这个时节,青梅花还未全开,粉白的花苞密密麻麻地缀满枝头,像是害羞的少女,等待着春风的召唤。我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修剪着枯枝,生怕惊扰了这片静谧。
“叔叔,请问这是青沟村吗?”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子站在果园门口。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风衣,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和期待。
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这张脸,这个神态,这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像二十年前的雨荷?特别是那双略带笑意的眼睛,简直像是一滴水滴进另一滴水里那般相似。
“是。。。。。。是青沟村。”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是。。。。。。”
“叔叔好,我叫陈小满,是来找我妈妈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女孩笑着说,“听说我妈妈小时候就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
陈小满?雨荷的女儿?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过去了。自从那年腊月,雨荷远嫁浙江,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只是在每年青梅花开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个爱笑的姑娘,想起她在果园里蹦蹦跳跳的样子。
“叔叔,您怎么了?”陈小满关切地问道。
我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妈叫陈雨荷。”
果然是她的女儿!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那。。。。。。那你妈妈她还好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陈小满的眼睛暗淡了一下:“我妈妈她。。。。。。”
就在这时,一阵春风吹过,满园的青梅花“唰”地一下绽放开来,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雪。
“哇!好美啊!”陈小满惊叹道,“难怪妈妈总说,这世上最美的不是樱花,而是青沟村的青梅花。”
听到这句话,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个春天。。。。。。
那年我24岁,雨荷18岁。我们是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我家和姨妈家就住在一个院子里,中间只隔着一道矮墙,墙头还爬满了爬山虎。雨荷比我小六岁,从小就爱跟在我屁股后面跑。那时候我们家的青梅果园还是我爹在打理,我常常帮着干活,雨荷也总爱跟着来。
记得有一年开春,我在给青梅树剪枝,雨荷仰着小脸问我:“长河哥,你说这青梅为什么不结果子啊?”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傻丫头,这不还早着呢吗?青梅要到五月才会结果子。”
“那要多久才能吃到酸酸的青梅啊?”她嘟着嘴问。
“快了快了,到时候给你摘最大最酸的。”
“真的吗?那说好了啊!”她高兴地拍手,“长河哥最好了!”
那时候的雨荷,就像这春天的青梅花一样纯净。她爱穿白色的碎花裙子,跑起来的时候裙摆飘飘,像是随时会飞起来似的。她还特别爱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儿。
雨荷从小就聪明,在青山乡中学读书的时候,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我比她大六岁,初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了,在家帮着爹娘打理果园。每次看到她抱着书本认真学习的样子,我就觉得特别骄傲。
对了,雨荷最爱吃我们家的青梅。每年五月,青梅刚刚开始泛青的时候,她就会缠着我去摘。我爹总说她:“雨荷啊,这青梅还没熟透呢,这时候吃太酸了!”
可她却说:“叔叔,就是要这个时候的青梅才好吃呢!酸得掉牙的那种,才够味儿!”
说着,她就会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那模样谁看了都会心软。每次我爹也只能摇摇头,笑着说:“那你让你长河哥给你摘去吧,别摘太多,伤着牙口。”
那时候的日子,就像春天的溪水一样清澈见底。我和雨荷,一个在果园里忙活,一个在学校里读书,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直到那年冬天,一切都变了。
那是1984年的腊月。
那天,我正在果园里给青梅树剪枝。腊月的寒风呼呼地刮着,把整个果园都吹得萧索。突然,我听到雨荷在叫我:“长河哥!长河哥!”
我回过头,看到雨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长河哥,不好了,我爹。。。。。。我爹。。。。。。”
原来,姨父做生意赔了,欠了一屁股债。债主们天天上门讨债,把家里能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姨父实在没办法,就去找了媒婆王满堂。没几天,一个浙江来的富商李大山就登门提亲了。
“长河哥,我不想嫁那么远。。。。。。”那天晚上,雨荷靠在果园的青梅树下哭得泪人似的。
我的心揪得厉害,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李大山确实是个有钱人,光是见面的彩礼就给了两万块。要知道,那个年代,我们种一年的青梅,也就挣个三四千块钱。
“长河哥,你说句话啊。。。。。。”雨荷抬起泪眼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知道,就凭我一个种果园的,根本给不了雨荷更好的生活。
就这样,雨荷要远嫁浙江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腊月二十七那天,是雨荷出嫁的日子。清早,我就听到姨妈家传来阵阵哭声。我站在果园里,看着那边张灯结彩,心里却比寒冬的北风还要冷。
中午时分,迎亲的队伍来了。雨荷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等她上了花轿,我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特意给她留的腌制青梅。这是去年五月份摘的,用老方法腌制,就是为了等她过年回来的时候能尝尝。
我拿着竹篮,追到村口,想把它交给雨荷。可是迎亲的队伍走得太快了,我只看到她的轿子渐渐远去,消失在冬日的尽头。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雨荷。
“叔叔,叔叔?”陈小满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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