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天，妻子站在门口，手里捏着早已泛黄的离婚协议，一言不发，眼里透着绝望和倔强。她说：“你不签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那一刻，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们结婚十年，彼此不再是当年那个满怀激情与梦想的年轻人。生活把我们磨成了两颗冰凉的石子，彼此磕碰，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契合点。
尤其那次，我决定把父母的200万拆迁款全给了弟弟，彻底让她感到寒心。
我叫张建，是一名普通的工薪阶层，父母一直在农村生活。
三年前，家里拆迁，我妈打电话告诉我：“拆迁款下来了，200万。”这是她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是：“钱全给你弟弟。”
我愣了半天，心里那股子酸楚和委屈却无从出口。
从小，父母就偏心弟弟，认为他是家里的“独苗”，我这个老大不过是“附带品”。
他们总觉得，弟弟比我更需要照顾，而我，只要能自食其力，就应该主动退让。
小时候，弟弟的鞋子总是新的，我的衣服总是穿旧的。
长大后，弟弟不爱学习，父母花钱送他去学校，我拼命考上大学，却没见父母给我哪怕一分钱学费。
我以为，成家立业后，父母或许会对我好一点。毕竟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儿女双全，生活压力也不小。可没想到，拆迁款的分配，再次让我明白，我在家里始终是个“外人”。
我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冰冷一片。当时，我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默默挂断了电话。可这一切，妻子都看在眼里。
几天后，妻子把我叫到餐桌旁，语气平静得让我有些不安。
“张建，200万全给了你弟弟，我们家怎么办？”她问。
“我妈说了，弟弟要结婚买房，钱给他是应该的。”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我们呢？孩子的学费，家里的房贷，还有生活开销，你是不是都没想过？”她声音提高了些，情绪开始激动。
我心里愧疚，却又无力反驳。是啊，我知道她说得对，可我能怎么办？母亲的决定，我从小到大都没法改变。
“我不是没想过。”我轻声说道，“可这是我妈的决定，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思。”
她盯着我，眼神中失望越来越深。
“张建，你到底是活给你妈看，还是活给我们这个家看？”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从那天起，家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妻子不再主动跟我说话，孩子们也能感受到家里的异样，偶尔问起妈妈为什么总是发呆。我的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终于，妻子提出了离婚。她说得很平静，仿佛这件事她已经思索了许久。
“我累了，张建。我不想再为这个家孤军奋战。”
我坐在沙发上，头低得快要贴到膝盖上。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我知道，那双眼睛曾经有过那么多温柔与期待，而现在，只剩下冰冷与决绝。
我不想离婚，毕竟我们有两个孩子，还有十年的感情。可我又能说什么呢？我确实没有为这个家尽到责任，甚至连基本的经济保障都没法给她。
她说：“如果你不愿意离婚，那好，我有个条件。”
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
“你带着孩子，去你妈那儿住三个月。”
我愣住了，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带着孩子住到母亲家？我的母亲会同意吗？她一向对我和孩子不太上心，反倒是对弟弟一家嘘寒问暖。妻子这是什么要求？
“你什么意思？”我问她。
“很简单。”她直视着我，“你妈既然那么看重你弟弟，你就带着孩子去她家住三个月，看看她能不能照顾你们。要么她对你们好，要么她自己也体会一下，什么叫平等。”
我震惊地看着她，一时间无法回答。
母亲当然不愿意我带着两个孩子去她家住。她说：“你这样做不是折腾我吗？你弟弟家才刚买了房，正忙着装修呢。”
我的心一阵刺痛。我知道，母亲的潜台词是，她现在只顾得上弟弟，根本没时间管我和我的孩子。
“妈，孩子也是你的孙子啊。”我忍不住说道。
母亲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反驳。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冷冷地说：“你这不是胡闹吗？家里的钱都给你弟弟了，你要什么我都没有。”
我握紧了拳头，心里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涌了上来。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她要我看清，母亲永远不会把我和这个家庭放在心上，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隐忍。
最终，我没有带孩子去母亲家。我知道，即使去了，母亲也不可能改变她的态度。
但这件事让我彻底醒悟。我不能再一味地为了那个从未真正关心我的家庭而牺牲自己的小家。我必须为自己和孩子做出改变。
妻子没有再提离婚，但她对我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我们之间的裂痕，无法轻易修复。
我开始学着承担更多的责任，试着在工作之余多陪伴家人，尽力让孩子们感受到父亲的存在。尽管这些努力未必能挽回一切，但至少，我不再逃避。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能勇敢一点，能早些为自己和妻子争取，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故事的结尾，我依然没能完全挽回妻子的心，但我们没有离婚。我们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根系纠缠在一起，却各自向不同的方向伸展。
母亲依旧偏爱弟弟，拆迁款的事情再也没有提起。弟弟用那笔钱买了房，结了婚，过上了他一直想要的生活。
而我，终于学会了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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