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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我国农田遭受大面积自然灾害,加上之前“总路线”、“大跃进”等席卷全国的运动,粮食减产严重。而苏联又宣布撤走专家,并且要中国赔偿152亿元卢布,这让毛主席更是夙夜在公,忧心重重。

1960年8月,毛主席在公务文件里看到了一封信件,拆开一看,竟然是一封讽刺信,上面写道:“笙歌烈,华灯直上黄昏月,黄昏月,几人欢喜,几家呜咽?”精通文学的毛主席立刻看出这是一封讽刺他享受着华灯笙歌,却不管外面呜咽的讽刺信,信上还大胆地留下了名字——陈掖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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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陈掖贤是什么人!”毛主席询问工作人员,语气严厉,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说:“他是赵一曼同志的儿子。”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毛主席沉默了,许久,说道:“不要追究此事”,并且把信藏了起来,而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个名字--赵一曼

赵一曼之子的坎坷命运

1950年的暮春,人们走进电影院观看一部刚刚上映的电影《赵一曼》,这是一部感人至深的抗日电影,在东北不断组织革命、抵抗日本侵略者的女英雄赵一曼不幸被敌人俘虏,在受尽拷打和审讯后也不肯向敌人屈服,从容赴死,时年31岁,她大义凛然,用年轻的热血染红了革命的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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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前,她柔肠百转,露出难得的温情,匆匆写下了给乳名“宁儿”的儿子的遗言:“……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我不能用千言万语来教导你,就用实际行动来教导你。等你长大之后,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22岁的陈掖贤坐在电影院里看完了电影,离开电影院后,他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电影院。尽管感佩于英雄的勇敢无畏,但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那个遗嘱里赵一曼最牵挂的宁儿,竟然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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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明明是母子,陈掖贤却一无所知呢?原来,赵一曼是个化名,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敌人对家中亲友的打击报复。而对于陈掖贤来说,母亲原名李坤泰,后改名为李一超,为了革命工作,早在他年幼时就将他送往大伯家中,随后只身去了外地,后来再也没有回来。

年幼时,陈掖贤在大伯陈岳云家寄居,一开始不明身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周围人待他有些不同。等到年岁渐长,他听到了一些传闻,自己是个野孩子,而真正的父亲是早早离家,不知何时归来的八叔陈达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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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掖贤本就和兄弟相处不算融洽,听到传闻,又和养父母确认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寄人篱下。从此,他郁郁寡欢,而人们偶尔谈起李一超多年不来,也许是遭遇了什么不幸,更让陈掖贤心情黯淡。

1943年,父亲陈达邦终于从外国归来,家里的亲属立刻推着父子相认,这本是一件好事,但陈掖贤十二三岁了,多年不见的父亲与陌生人无异。

不久后,家中叔父就说起李一超毫无音讯,也许在混乱的时代之中丧生,劝陈达邦另置家室。陈达邦随后结婚成家,而陈掖贤面对父亲的新家庭不知所措,最终选择了减少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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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陈掖贤的姑姑、任弼时的爱人陈琮英找到了侄子,接陈掖贤去中国人民大学读书。也正是在那不久之后,《赵一曼》的电影上映,大江南北都知道了这样一位英勇不屈的革命烈士和她心心念念的“宁儿”,而一封寻找“李一超”的信,也把陈掖贤带到了期盼已久的母子相认的命运面前。

二 烈士之子的矛盾生活

“赵一曼就是李一超!她是你的母亲!”

自从李一超失踪之后,姐姐李坤杰一直在到处打听妹妹的消息。1954年,有人发现了李一超和电影里《赵一曼》的事迹很像,加上赵一曼是化名,几经走访和调查,终于查证了赵一曼就是李一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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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电影里的赵一曼就是母亲,陈掖贤震动无比,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终于有了音讯。他急切赶往东北,心情激动地走进了东北烈士纪念馆。在纪念馆里,悬挂着那封母亲临死前写给他的遗书,陈掖贤热泪盈眶,将遗书每一个字都抄写下来,心如刀绞。

多年来没有母亲的委屈和对母亲的濡慕之情,这一刻都化为了刻骨铭心的憧憬和敬仰,为了不忘记母亲的事迹和教诲,年轻的陈掖贤用钢针蘸了蓝墨水,在手臂上一笔一划刻下了“赵一曼”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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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陈掖贤再也无法看当初的电影,电影里每一个被折磨的细节都会像针一样扎疼他的心。然而除了电影之外,他可以怀念母亲的东西并没有太多,即便有着亲人安慰,也找到了多年失踪的母亲的下落,这依然成了他的痛楚和遗憾。

赵一曼之子“宁儿”尚存于世的消息,也传到了中央领导耳中,我党历来有优待烈士亲属的传统,很快,陈掖贤就被相关部门告知,作为烈士之子,他可以去办烈属证,领一笔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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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掖贤断然拒绝,反应激烈,这是母亲用鲜血和生命付出的事业,出于对母亲的尊重,他不愿用人子的身份沾光。后来,尽管相关部门多次催促,他不仅没有去领抚恤金,连烈属证也没有去办。

对于母亲赵一曼,陈掖贤一生都将之奉为信仰,不仅严格要求自己,就连暮年也在遗书里告诫两个女儿,不要利用烈士亲属的身份去换取任何好处,不要做对不起这个名字的事,这是陈掖贤的骄傲之处,也是陈掖贤的固执之处。

1956年,陈掖贤从中国人民大学外交系毕业,毕业后没有去做一名外交官,而是分配到了北京工业学校,担任政治课老师。学校安排了教研组帮他尽快熟悉工作,人们很快发现,陈掖贤拥有广博的历史知识,深厚的古文基础,讲课时理论基础扎实,观点明确,很快就上手了教学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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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另一方面,他又显得不够成熟。他性情内向,情绪并不稳定,有时候不太注重个人形象,显得不修边幅。学校为他分配了宿舍,他却难以打理个人卫生,在生活的条理性方面,他远不如工作上手领悟得快速。

不仅是个人形象和卫生情况,陈掖贤对于到手的工资也花得随意,缺乏规划,这导致他工资虽然不少,却常常饥一顿、饱一顿。有一天,同事袁宝珊备课回来,陈掖贤正在喝酒,下饭菜是一种炸虫子,不由多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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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掖贤得意道;“这叫龙虱,营养丰富,以前只有南方有,好不容易在前门大街看到了一次,我买回来炸了。”袁宝珊笑道:“这怕是不便宜吧。”陈掖贤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潇洒了上半个月,下半个月陈掖贤就无以为继,连饭都要吃不上了。他只好去工会借“小额贷款”5元,用来保证月底吃饭,而他一个月的工资是69元,只要稍加注意就足以生活,但陈掖贤这前松后紧、寅吃卯粮的情况却一直没有改善过。

三 日渐沉重的精神压力

1957年,陈掖贤结婚了。妻子张友莲是他教过的学生,毕业后,陈掖贤选择了向她告白,两人顺利走入了婚姻殿堂。但陈掖贤不愿把工资交给妻子。两年后,他们第一个女儿出生,经济上的混乱导致了每到月底,一家生活常常拮据,而这一切又让夫妻争吵加剧,尽管有了孩子,夫妻却最终在这一年以离婚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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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生活一地鸡毛,陈掖贤显然无法照顾好女儿,最终选择把女儿送到了四川的姨妈那里。张友莲得知之后大受打击,甚至患上了精神疾病,时常住院治疗,这些也让陈掖贤的生活充满了烦恼和苦闷。

1960年,正处于三年灾荒时期,父亲陈达邦来探望他,看他饿得面黄肌瘦,心下不忍,领他到政协礼堂餐厅吃了一顿饭,特意点了一道“红烧狮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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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掖贤享受了这顿饭,事后却非常后悔。回去的路上,看着周围面有饥色的行人,他对自己的行为上纲上线,认为这是享受了“特权”,甚至向党委书记汇报了自己的思想问题。党委领导对他的烦恼耐心安慰,告诉他不要有思想负担,政协礼堂餐厅本就是招待民主人士和统战对象,但这并没有让陈掖贤释然。

作为赵一曼之子,他是骄傲的,也是严格的。他强烈要求自己能够像母亲一样做一个为国为民付出的人,稍稍有所优待,就让他愧疚难当,懊恼不已。而也正是这样的思想,让他写信送到了中南海,表达自己不成熟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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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收到信后没有发作,想起赵一曼的英勇牺牲,想起陈掖贤自幼失去父母陪伴,他对周围工作人员说了六个字:“不要追究此事。”

在1960年的“狮子头事件”和“寄信中南海”之后,隔年春天,陈掖贤的精神情况日渐令人担忧,教学质量也随着精神情况下降,党委领导担心他压力太大,罹患忧郁症,让一名同志陪他去安定医院检查,在那里,陈掖贤住了几个月的轻症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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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由于陈掖贤已经离婚,党委组织就让那位同志帮他代管工资卡。出院后,陈掖贤收到了存折,上面竟然有了惊人的200多元,对于从来攒不下钱的陈掖贤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但陈掖贤和党委领导都没有想到,正是这一番出于好意的安排,在1966年引来了狂风暴雨。那一年,文化大革命运动席卷各地,当初为陈掖贤安排工资、让陈掖贤去医院看病等等,都成了“迫害烈士之子”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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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赵一曼的儿子,陈掖贤一生都在“烈士之子”“英雄之子”的笼罩之下。这成了他的骄傲,也成了枷锁,令他被人利用。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父亲陈达邦也在这一年被批斗,临死之前,陈达邦对陈掖贤叮嘱道:“要相信群众,相信党,相信你的父亲是清白的。”

不久之后,陈掖贤也被关进了牛棚,原因是有“反党思想”,直到10个月后,他才被放了出来,回到了原单位。然而仅仅隔了三个月,北京工业学校解散,陈掖贤和许多人一起,下放当了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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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对他一向艰难,幼年如此,中年之后更是如此。他本就性格郁郁,此后更是少言寡语。而他的家庭,也是一言难尽,拮据困苦。在离开医院后,陈掖贤和妻子张友莲复婚,并且生下了第二个女儿,但妻子身体虚弱,常常要去医院,而他的工资应付一家支出捉襟见肘,有时候连吃喝也满足不了。

1974年,陈掖贤很久没有出现,人们找到他时,他因为饿了四五天起不了床,人们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这样的事,在八年后又发生了一次,1982年,陈掖贤又一次几天没有动静,当人们找上他家,推开了门,看见的却是他自缢于家中,以及一封留给女儿们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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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烈士后代自居,不要给组织上添任何麻烦,记住,奶奶是奶奶,你是你!否则就是对不起你奶奶。”这一年,陈掖贤55岁,年过半百,历经风雨,对于女儿们的叮嘱,一如当年他站在东北烈士纪念馆里刺下母亲的名字,希望女儿们不要忘记母亲赵一曼的付出,不要走向错误的道路。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许多革命志士为了中华的未来舍家企业,不惜自身投入革命的烘炉。陈掖贤一生没有多少父母的陪伴,导致他在长大后很难维持人生的条理,应对生活的困难。

但尽管如此,他也有他的骄傲,他的骄傲,就是不辜负从未见面的母亲,不让母亲蒙羞。陈掖贤对自我严格要求,对女儿也是,他将这样的执着和骄傲,传给了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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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苏联撤走在华专家:中苏愤然走向分裂——中新网

“三年自然灾害”与“大跃进”

中国家书·初心使命篇 | 书信教子传家风————要闻——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九十三事述征程第四十四集:抗联烈士赵一曼后代的追忆|赵一曼|抗联_新浪军事_新浪网

寻找赵一曼|赵一曼|李一超_凤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