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綦德周
一垄垄葳蕤的葡萄树手牵着手,托起了这座久负盛名的文化名山——天柱山。
天柱山在群山中海拔不是最高的。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天柱山上这位“仙”无疑就是“魏碑”了。
北魏永平三年(公元510年),郑道昭出任平东将军、光州刺史。其间,为了纪念父亲郑羲的功绩,他在这座山上留下了魏碑刻石,并命名此山为天柱山。不想千年后,这碑刻竟成了书法瑰宝。
深秋时节,我倾慕又至此处,几只喜鹊喳喳几声飞过头顶。
《郑文公碑》僻处丛山深处的峭崖,在天柱山之阳心脏处。碑高3米、宽1·5米,文有20行,共881字。晚清包世臣语:北碑体多旁出,《郑文公碑》字独真正,而篆势、分韵、草情毕具。就连影响力极大的赵明诚、康有为、叶昌炽等都极力为之赞赏。于是,郑道昭的《郑文公碑》(魏碑)名声大振,成了书法爱好者的追捧。
时光日复,随着天柱山魏碑声名鹊起,前来观摩的书法爱好者络绎不绝。有专家,有学者;有国内的,有海外的。日本书法代表团团长北田美子第一次登上天柱山时,一步抢前,抱住碑石,热泪盈眶地说:“50年前,我就想见到你的面容,今天,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尽管你身子是凉的,可是我总觉你是热乎乎的。”
石刻,有着独特的文化艺术价值,一代代探索者继而不乏。天柱山魏碑更令一些艺术大腕牵肠挂肚。1984年8月,89岁高龄的艺术大师刘海粟来到这里,圆梦之际,凝视着这块碑,思绪万千,欣然写下“环玮博达,绝壁生辉”8个大字。
天柱山因刻石而荣,因魏碑而成就了自己。魏碑让多少书家领悟到了书体的精髓和玄秘,又让多少书家借着魏碑的法度促使自己的书艺更进了一步,只有天柱山心里清楚。透过它全身被雨水洗削的痕疤,那些被风雪浸蚀的纹路,你会知道,那是天柱山自豪的最好注脚。
看完魏碑,我又探访了天柱山各处的书法“小品”。位于天柱山主峰东端的《东堪石室铭》壁画严谨,在魏碑右上的“此天柱之山”题字朴厚灵动,在天柱山秋千口西侧的“上游天柱下息云峰”题字丰腴不失于版刻,上承汉隶,下开唐楷兼有隶楷两体神韵。
天柱山并不像有些山峰陡峭险要,也不像有些山峰尖峭锐利。在它顶部,有些稍微平坦之处,既可以就石而坐,又可以蜷缩斜卧。这倒是一个与日月星对话的好地方,也是一个沉默冥思的绝佳之地。你可以在这里领略书法的奥妙之境,也可以静思魏碑书法的独到之谜,还可以通过魏碑书体得到启发,或许可以触类旁通,得以书法小进一步。我坐在一块山石上,山风凉凉地吹过额头,刚刚看过那些字的一点一横,一撇一捺,每一笔都清楚地闪现在脑海里。那些笔画似曾在太极拳招式里见到过,曾在犁田的农民身上出现过,也在酷暑下马路上那些清洁工身上体现过,还有那练兵场上的军人身上显露过······字里行间都浸透着辛勤的汗水和浓浓的热血。
《郑文公碑》碑文的生命力并不低于其书法艺术价值,作为文化瑰宝,它将会永远光照史册。我缓缓下山,心绪飞扬,情不自禁地再次回望天柱山。它既是历史沉淀,又是悠久文明的光辉。
(本文作者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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