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我爸妈买的，不能当遗产。”这是我老公在客厅里，对着我妈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平静，却如同一记耳光，打得她脸色灰白，连嘴唇都在抖。
我妈哑口无言，下一秒却又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妈啊，养了你这么多年，我图个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住大街？！”
那天，她用尽了所有的道德牌，甚至跪在地上拉住我的手，眼泪打湿了地板。可我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我没想到，39年来，我竟然可以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的母亲。可这份冷漠，是她一点点逼出来的。
七年前，我爸去世，我妈搬进了我老公的房子。五年前，弟弟结婚，他们住了进去。而我，只能“借住”在自己家。
这一切的开始，要追溯到七年前那个雨夜。
我叫林清，39岁。我的家庭，曾经有四口人：我爸，我妈，我，和我弟弟林杰。林杰比我小三岁，我和他从小的关系并不好。不是因为性格不合，而是因为我妈的态度。
她从不掩饰对弟弟的偏爱。小时候，弟弟摔倒，她冲过去心疼得不行；我摔倒，她只问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
好几次，我都听到她对邻居说：“儿子是家里的根，闺女迟早是别人家的。”
我爸对我好，他会偷偷给我买零食，教我写作业。可他太软弱了，在我妈面前总是低头。
小时候的我不懂，只知道在家里，我妈说一不二。她的偏心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而弟弟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
我以为长大后会好些，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七年前，我爸病逝了。那年我32岁，结婚两年，和老公陆恒过着平静的小日子。我们住在市中心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里，那是陆恒婚前买的，全款，没有贷款。
我妈却突然提出要搬过来住，理由是老房子太破，住得不舒服。我那时还天真地以为，她是因为失去了伴侣，感到孤独。陆恒虽然不情愿，但看在我爸刚走的份上，还是同意了。
她搬来的时候，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像是准备长住。我以为她会顾忌一点，可她一住就是两年。
饭菜要我做，地要我拖，她甚至开始指挥陆恒的生活。在家里，她俨然成了另外一个“女主人”。
最让我心寒的是，五年前，弟弟结婚，我妈竟然直接把他和弟媳带到了我们家。
“你们房子大，让他们住段时间，等他们攒够钱就搬走。”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房子她也有份。
陆恒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在给我机会，让我自己解决。可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拒绝。
可这一住，就是五年。
弟弟和弟媳完全没有搬走的意思。他们把客房占了，弟媳甚至开始对我指手画脚。弟弟呢？每天翘着腿打游戏，明明有工作，却总是抱怨钱不够花。
我妈更是变本加厉。她开始催促我们给弟弟买房，说什么“你们家条件好，帮帮他怎么了？”
陆恒终于忍不住了。他把我拉到卧室，摊开了房产证，指着上面的名字说：“清清，这是我的房子，不是你妈的，也不是你弟的。我可以让她住一阵，但如果她太过分，我就只能请她离开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他已经对我妈的无理取闹忍耐到了极限。
矛盾的爆发，是在我妈患癌之后。
她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医生说病情控制得不错，但需要长期治疗。她出院那天，叫上了我和弟弟，说要立遗嘱。
我心里微微一震，想着她是不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偏心，想要弥补我。
可她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彻底寒了心。
“我想把房子留给林杰，他是儿子，将来要传宗接代的。”
我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房子”，是我和陆恒住的这套。
“妈，这房子不是你的。”我忍不住提醒她。
她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说：“清清，你是女儿，嫁出去了，这房子留给你也没用。而且你们家条件好，陆恒还有车有房……”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恒就冷冷地打断了她：“妈，这房子是我婚前买的，和清清无关，更和您无关。它不能作为遗产。”
我妈愣住了，随即开始哭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是清清的亲妈，我还能害她吗？你们不帮林杰，难道要看着他一家三口睡大街？”
我扭过头，不想看她的脸。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冷。
最终，陆恒叫人把我妈和弟弟的东西都扔了出去。他们赖了五年的房子，被挂到网上出售。
弟弟弟媳急了，跑来苦苦哀求，还跪在地上给陆恒磕头。我妈也哭得撕心裂肺，试图用“养育之恩”绑架我。
可我已经心如死灰。
“妈，我不是不想孝顺你。可你逼得太紧了。你不是给林杰立遗嘱了吗？那就让他养老吧。”
我妈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瘫坐在地上。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个月后，我收到消息，弟弟一家搬回了老房子。我妈也跟着他们住了进去。
那天晚上，我坐在餐桌前，看着陆恒，忽然觉得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陆恒，谢谢你。”我低声说。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别说这些了，吃饭吧。”
这件事之后，我和我妈的关系彻底决裂。她偶尔会打电话来哭诉，说她住在老房子里，日子过得多苦多难。而我，只是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心里再没有半点波澜。
有时候，我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想起那些被偏心和冷漠刺得鲜血淋漓的日子。我妈或许会觉得，自己只是为了儿子好，可她不知道，她的这些偏爱，早已把女儿推得越来越远。
人到中年，我才终于明白：有些亲情，是不能强求的。那些不被珍视的感情，终究会在一次次伤害中消耗殆尽。
我妈或许永远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指着继母，说出那句“她才是我妈”。
可我不需要她明白。
我只知道，从今天起，我终于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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