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睡眠呼吸暂停综合症,多年受困于贫穷、不良生活习惯、超过160公斤体重的才力麻木地呕吐着,毫无尊严地死了。在生前最后四年,他的工作是辽宁省体院的门卫,在他死去的当天,家里只有300元钱。——李海鹏《举重冠军之死》2003年6月19日的《南方周末》第25版
1.体操冠军之舞
体操冠军吴柳芳因为跳擦边舞蹈引发关注。
一时间粉丝云集,都想看看国家队退役的运动员是怎么过普通人生活的。
这当然是体面的说法,实际上还不是馋人家的身子嘛……
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从主流层面找理由的话——毕竟男女欲望都因为过度内卷而严重退化了……生理本能第一次在社会属性的压制之下拱手称臣,这可是千古奇观。为了刺激生理欲望提升生育率,体操冠军实乃功德大义……
从客观层面找理由的话——别说擦边舞了,就算一丝不挂更多地满足的也是猎奇心理,不会有人因此而去犯罪,前面说了,X欲都让位于物欲了,要犯罪也不是男女之罪……
总之,整体上大家不反感体操冠军跳擦边舞。
这个就是民意——至少也是网民意。
《2024 抖音退役运动员数据报告》显示,超过2500名退役运动员活跃在抖音平台,入驻人数较前一年增长了15%,其中 80 后运动员占比最高。他们多以电商带货、星图广告、内容分成、团购佣金、直播打赏等形式变现。
2.体育举国体制的背后
从引文中应该能看出来这种事情的同一性,那就是体育举国体制。
在李海鹏的成名特稿作品《举重冠军之死》一文中,亚运会冠军才力无声无息地死在了某个平平常常的夜晚,悲剧的原因被总结为“也来自于他一生都无法脱离的举国体育体制。”
亚洲第一大力士离开人世之后大约十年,2012年他的遗孀刘成菊被诊断出恶性乳腺癌。又过了5年,他的女儿才巾涵又因晚期甲状腺双侧乳头状癌在网上发帖求助,筹款60万元……
悲剧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终结,而是像遗产一样被继承了下去……
将所有这一切都归结为举国体制,是否准确呢?
我不知道。
如今随着社会发展,运动员(尤其是没有商业化的体育项目)退役后的出路也越来越多,即便是举重、铅球这样的项目,庞大的身形带来不可预估的健康风险的退役运动员,大概也不至于像才力那般活在魔咒之中。
谁知道呢。
官方评论文章一针见血——每当谈到“运动员退役后何去何从”时,不少人会立马想到李宁、姚明等人的华丽转型,但社会不能因此忽略了容易被幸存者偏差掩盖的大多数。对更多非头部的运动员来说,可能遭遇转型之困则是现实。
3.退役后,把身体还给自己
与其说“把身体还给自己”,倒不如说“身体被退还给了自己”。
能听出二者之间的区别吧?
前者是主动索求,后者是被动接受。
被动接受,意味着地位的落差以及最现实的问题:没人管你了。
所以当体操冠军大跳擦边舞蹈圈粉的时候,逻辑应当也是一样的,不应该有人管她了,因为身体被退还给了她自己——请自谋出路吧。
这时候,她的师妹,同为体操运动员,并且是奥运冠军,却站出来以一种“清理门户”的姿态对其进行道德批判,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有人说,管的太宽了,我们男的爱看,管得着吗?
有人说,奥运冠军实力强,但体操冠军颜值高。实力与颜值真是倒过来了。
有人说,你退役以后有人管饭,别人可没人管饭。
更有人说,谢谢师妹躬身入局,她这一发声,吴柳芳涨粉几百万,系统都慌了,禁止关注了……
在竞技体育内把控身体,是为了展现体育项目里人体的极限。
在生活场景内舞动身体,是为了展现顶级美女的风采换一碗饭吃。
本质上都是为了吃饭,只不过一个有人管饭,一个得自己找饭辙。
这一闹,体操冠军还能不能跳舞呢?
其实,跳不跳舞不重要了,吸引了这一波流量,干点儿什么都可以了。
不一定要跳舞。
最后一舞,早在退役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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