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帝后大婚那日,我被李朝牧罚跪在雪地中。
他只记得和皇后年少相伴的岁月,却忘了他曾娶我为妻许我白首。
他折断的发簪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丢弃的荷包里放着的是救命的药。
他辱我欺我伤我,却在我死之前跪在我床边求我。
“月儿,我都想起来了,你才是我的妻,你别走好不好?”
1
上元宴上,李朝牧竟要我唱小曲为众人助兴。
连曲子他都替我定好了,是上京人人传唱的那首《故人归》。
皇后的语气里夹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嘲讽,“月美人,这时候你就别使小性子了,大家都等着呢。”
多么可笑,我身为嫔妃,却要如在勾栏女子那般供人调笑取乐。
我望了望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平静得好像一潭死水,怕是扔一块石头过去都激不起一点浪花。
我在心底冷笑。
怪道他今日破例要带着我这个身份低微的月美人赴宴。
原来是为了羞辱我。
我躬身行礼,语气歉疚:“皇上赎罪,臣妾不会唱。”
“你难道想抗旨吗?”
他的语气里仿佛含了碎冰,那寒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深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殿上纷纷响起了质疑我的声音。
“月美人,你本就出身低微,能赴宴已是你的荣幸,唱首曲子难道也不愿意?”
一字一句,容不得我拒绝反抗。
不过一会儿,乐师的伴奏声响起。
听着这熟悉的曲调,我心中泛起了波澜。
是《故人归》!
说起来,这首曲子还是当年李朝牧特意为我编的。
三年前,我从山脚下将奄奄一息的他捡回了家。
他说他叫李知。
后来又说他爱我,要娶我。
我全都信了。
可后来,我的阿知变成了如今龙椅上那位冷漠薄情的帝王,他再也不记得我了。
“别唱了!”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许迷离,似是在回忆些什么。
我知道,他吃了断情散,记不得我们相爱的往事。
我现在在他心里,不过是个身份微贱的巫山族医女。
或者说,我不过是一味用来给他心爱的皇后治病的药引。
和他相处时,我总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年那个为我描眉、替我挽发,同我耳鬓厮磨许下生死之约的阿知,
和现在这位同他的心上人一起羞辱我的男人,真是同一个人吗?
“月美人,你唱曲儿唱不好,伺候朕总会吧?”
他沉沉地说道。
此时,浮在他眼中的那层迷雾已逐渐散去,又露出了寒冰似的神色。
我强忍着心中不忿,缓缓走上前去。
“站着做什么?伺候你不懂吗?”
他面露不满,语气中尽是不耐。
我走上前去,学着他身边的侍女,小心地将柑橘剥皮,然后将果肉一瓣瓣分开后置于玉盘中。
他瞧没瞧我一眼,直接拿了一瓣,喂进了皇后的嘴里。
动作温柔又流畅。
人人皆道帝后鹤蝶情深。
甚至有诗人将他们的爱情写入诗中供人传颂。
可无人知晓,他曾为博我一笑,跑了足足十公里去镇上买我爱吃的蜜饯。
他也曾满眼温柔,一颗一颗喂进我嘴里。
皇后突然惊叫:“呀,好酸。”
李朝牧的眼神直勾勾地盯向我,好像要把我人生生刺穿。
“林月落,你是没长眼睛吗?玉姝与你不同,自小便娇养在深闺,哪里吃得了这个?”
我苦笑。
这摆明了是皇后故意刁难我。
但孰对孰错从来就不重要,他只是想护着他偏爱的人罢了,
皇后温柔道:“皇上...您别责怪月美人,她无宠多年,心中怨憎臣妾也是难免的。臣妾不过牙疼些,过会儿便好了。”
李朝牧听后又甩了我一巴掌。
“谁敢憎怨朕的皇后,便是憎怨朕!”
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脸火辣辣地疼。
我的心曾不止一次地为他疼过。
当我知道他将我带进宫只是为了替皇后治病的时候。
当我知道,他故意吃下断情散将我忘了的时候。
我为了他,在这囚笼里熬了整整三年。
我总觉得,等他记起来了,一切便都好了。
可现在,纵然他想起来了,我也不会再爱他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师兄起身说道:“皇上!月美人她年幼不知礼数,还请皇上恕罪!”
李朝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宋太医,怎么?你和朕的月美人竟还是故人?”
我朝师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了。
师兄直接无视我,继续自顾自回道:“回皇上,月美人是臣的师妹。”
李昭牧冷冷一笑,那平静如冰的脸上有了浅浅裂痕,“师妹啊......那可真巧啊...”
皇后向丽妃使了使眼色。
丽妃幽幽道:“早听说蛮荒女子最擅摄魂术,如今看来此传闻不假,连如此高冷的宋太医都被勾住了呢。”
蛮荒女子,这里的人总是这么称呼我。
我是巫山谷医仙的亲传女弟子,后来师父仙去了,我便同师兄一起下山为族人治病。
他们都夸我的医术好,说我人美心善。
可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我便成了“不懂礼数的蛮荒女子”“低贱的医女”,处处被人看不起。
我本如往常般打算忍了这口气,却听师兄道:“娘娘谬赞,轮若颠倒黑白术,我们蛮荒女子确实比不得你们中原。”
一句话怼得极妙。
丽妃颇为委屈,“皇上,皇后娘娘,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够了。”
李朝牧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要再多说。
正当我神游之际,我的腰被一双大手紧紧搂住了。
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回头一看,竟是李朝牧。
他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倒多了点我看不懂的神情。
“月美人,你既是宋太医的故人,朕可真得好好待你才是。”
“朕便宽恕了你这一次,还赏你同朕和皇后共进佳宴如何?”
说着,他将我搂得更紧了些,我几乎能够听到他微微有些杂乱的心跳。
他轻轻对我耳语:“他就是你梦里喊的阿知?”
我师兄叫宋行之。
他以为我叫的阿知是阿之。
我瞧了一眼满脸得意的李朝牧,又往师兄的方向望去。
我顿悟了。
原来,此时此刻我就是他案板上的鱼。
他在向别人宣示他的主权。
尽管我这条鱼他并不喜欢,但也不容许他人有一丝觊觎的机会。
我否定了他的提问,可看他的神色显然他是不信的。
可能是他与我太过亲密,皇后的神色有点难看。
他亲昵地牵起了皇后的手道:“不过玩物而已,怎能和我的姝玉相比?”
玩物。
这两个字就像一块刚从火盆里取出的碳,不停地滚过我的身体。
我曾将他从野兽出没的山野间背回,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三天三夜。
他对着星月起誓会永远尊重我保护我,如若不然,便断子绝孙孤独死去。
也不过短短三年,他便将我视作玩物,任意践踏。
也不知他若是记起了从前的事,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顿佳宴上,我心惊胆战,生怕再出什么差错,受到责罚。
因此我几乎不曾下筷。
回到寝宫时,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咕”地叫。
笑儿一边替我宽衣,一边道:“娘娘,您若是饿,笑儿便去膳房给您拿点吃的去。”
我摆了摆手,
“罢了。”
我如何不知,前回子她替我去御膳房拿点心,遭到那儿的人好一顿嘲讽。
宫里的人惯会扒高踩低,我可不想我的笑儿再受这般委屈。
到了夜间,我实在饿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好几回,不由地又想起了往事。
中原人用餐规矩极多,用正餐前要先上几道“看菜”,多是油饼枣塌之类,但这些只许看不许吃。
我刚来那会儿不懂规矩,竟直接将“看菜”吃了个干净。
妃嫔们看见我那般狼吞虎咽的模样,纷纷笑得前仆后仰。
“看她吃饭那样儿,当真是蛮夷女子没错了。”
此事一出,皇后便以我教我规矩为由,让我生生饿了三天肚子,又手抄了好几遍宫中礼仪。
我饿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不得已去求李朝牧,李朝牧却丢给我一句“姝玉做得对,你就该多学学规矩。”
我饿得快要撑不住了,笑儿悄悄捡了皇后身旁的宫女扔掉的羊肉饼给我吃。
皇后知道后非说笑儿是偷的,要打她二十大板子以示惩戒。
笑儿身子本来就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我跪在她面前,一遍遍磕头,求她放过我的笑儿。
皇后却说:“一个奴婢而已,打死就打死了。”
我又去求皇上,皇上说:“后宫之事,由皇后做主。”
最后笑儿还是生生挨了打,我瞧着她身上那大大小小的血痕,不禁红了眼。
自那以后,我再不敢做出一丝一毫越矩之事,生怕连累身边人。
“小主,你看。”笑儿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乘着我不注意,她将两颗蜜饯塞入我嘴里。
“小主放心,这是前些日子小主赏奴婢吃的,不是偷来的。”
不知怎的,我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她给我的这点子甜,足以冲淡我心中一半的苦。
被人记着的感觉真好。
次日,皇后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我的寝殿。
我屈身向她行礼。
她叫身边的两个宫女将我推开。
一番搜罗过后,一支铃兰银簪被找了出来。
她的眉间掠过鄙夷之色,“月美人,你这簪子看上去怎这般粗糙?不像是宫中之物?”
“莫不是,是你那个师兄送的吧?是定情信物?”
“呦,这上面还刻着个‘月’字呢。”
她边说边瞧着我,眼神里不知何时涌上一层了恨意,好像随时都能将我生吞活剐了。
我在宫中这三年,其实早就看透了皇后的心事。
她定知道我与李朝牧的往事,所以才会纡尊降贵处处为难我一个品级低微的美人。
这簪子是李朝牧当年亲手来送与我的定情信物,想必她也猜到了几分。
“你与外男互通信物,传递私情,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合该好好惩你。”
说着,她将发簪重重掷于地上,命身旁的内侍宫女将其踩烂了。
“跪下!”
“春儿,掌嘴!”
笑儿连忙拦在了我身前,“皇后娘娘,我家美人并未做错什么,您不能这么罚她。”
皇后抬脚就要往笑儿心窝子上踹,我看准时机,冲上前将笑儿拉了过来。
谁知皇后重心不稳,大叫一声便重重倒在地上。
我看着她衣饰凌乱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原谅我,没忍住。
皇后哪里还顾什么形象,像个疯婆子似的扯着喉咙喊:“月美人她不敬本宫,又与外男私相授受,来人啊,来人啊,将她押起来见皇上去。”
这时,李朝牧好巧不巧地过来了。
皇后一把扑进李朝牧的怀里,哭哭啼啼道:“皇上,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这月美人私通外男,臣妾说她,她还推了臣妾。”
“私通外男?”李朝牧的眼神瞬间化作一把利剑向我刺来。
我回道:“皇上,皇后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的发簪是当年师父送的临别礼物,并非什么与外男私通的信物。”
说着,我将发簪从地上拾起,“求皇上明鉴。”
李朝牧夺过发簪,仔细看了看,突然眸色一沉,在我耳边轻声道:“你的阿之送你的?”
我摇了摇头。
他冷哼一声,将发簪折成了两半,重重地丢了出去。
“月美人,不敬皇后,合该重罚。”
他命我跪足三个时辰,好好反省。
皇后走时还不忘往我胸口踹了两脚。
我好几次都差点晕过去。
皇后叫她身边的春儿盯着我,只要我倒下去,就用冷水将我泼醒。
我跪着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有人经过我这儿。
“皇上待咱娘娘可真好,娘娘说喜欢铃兰花,皇上就立刻叫人去宫外买铃兰花式样的耳坠呢。”
“这有啥,我还瞧见,皇上亲自给咱娘娘挽发呢。”
“咱们皇后娘娘温柔贤淑,皇上自然喜欢,不像某些人......吃着皇上的,用着皇上的,还和其他男人不清不白。”
这些话好像一条条毒舌钻进我的耳朵。
搅得我心口有些难受。
但好像,没有从前那般难受了。
待到跪满三个时辰后,我悄悄将破碎的簪子捡起来,小心地擦去上面的泥,轻轻放于木匣之中。
这根簪子,会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扎在李朝牧心里的一根刺。
他会恨他自己,恨赵姝玉,恨得生不如死。
而那时的我,早已同师兄、笑儿离开了吧。
“小主,他们真不是人。”
笑儿一边替我上药一边哭。
眼睛哭得像两只大桃子。
我轻轻替笑儿拭去眼角的泪。
“哭什么?我们快回家了呢,要高高兴兴的才是。”
我要带着我的笑儿去我们西域,我们穿着红色的骑马装,高高地束起长发,听呼呼的风从外面的耳边吹过。
笑儿突然冲我神秘一笑,转身拿了一幅画给我。
“这是宋大哥偷偷画了叫奴婢送给小主的,以解小主的思乡之苦。”
画上正是我心心念念的家乡。
那里有成片成片的草地,到处都是自由奔跑的马儿。
那里的天永远那么蓝,水永远那般清。
望着望着,我身心仿佛也融进了画里。
师兄,我真的想回家了。
夜里,我正对着窗口发呆,突然听到大门被踹开的声音。
李昭牧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卧房,将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皆驱赶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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