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13日,日军进攻上海。中日双方在上海及其周围进行了长达3个多月的大会战。10月26日,日军攻陷大场、江湾、闸北、庙行地区。中国守军腹背受敌,战局危急。为避免中国军队全军覆没,谢晋元率国民革命军陆军第88师524团“八百壮士”,奉命死守苏州河北岸的四行仓库,牵制日军,掩护部队撤退。面对日军的猛烈进攻, “八百壮士”抱定必死决心,孤军奋战4昼夜,击退日军数十次进攻,毙敌200余名,胜利完成掩护任务。30日,孤军撤退到英租界。1941年4月24日,谢晋元被汪精卫政府收买的叛徒杀害。谢晋元遇害的消息传出后,举国震惊,后被通令嘉奖,并被追晋为陆军少将。上海10万民众前往瞻仰遗容。毛泽东赞誉“八百壮士”为民族典型。
2014年8月29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公布《第一批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谢晋元等八百壮士(1937)国民革命军陆军第9集团军88师524团被追认为英雄群体。
回到战斗发生的当日,以及“八百壮士”(对外如此声称以迷惑日军,实为四百余人)奉命退入租界却被软禁于“孤军营”期间,中国的报刊媒体也曾出于爱国热情,对他们有过许多报道。重温这些报道,今人可以非常直观地见到那群有血有肉的抗日志士们的相貌与神态。
《抗战情报》1937年第2期,谢晋元与杨瑞符的亲笔题辞
谢晋元“抱必死决心”亲笔信
《抗日画报》1937年第14期,孤军副营长上官志标题辞
构筑工事孤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
四行仓库外瞭望警戒的战士
四行仓库屋顶旗帜飘扬
为孤军送旗的女童军杨惠敏(中)
童星陈娟娟与女童军杨惠敏合影
日机飞临四行仓库上空
童军搬运上海市民送给孤军的慰问品
上海民众群集苏州河畔声援四行孤军
日军进攻四行仓库
孤军由此墙洞退入隔壁店铺
孤军从墙洞退入烟纸店再进入街道
孤军自四行仓库奉命撤退后,即被租界内的英军拦截没收了武器。迫于日军威胁,租界当局没有释放孤军,而是将他们送至公共租界靠近胶州公园的孤军营内进行软禁。这种软禁维持了近四年之久。
孤军退出四行仓库后,被载往胶州路兵营,民众上街群聚慰问
八百壮士在孤军营
孤军在营内做日常洒扫
孤军营的营房非常简陋
营房内部是大长通铺
懂木工的战士自己动手制作日常生活用具
孤军营内的饮食:每桌一个大盆菜,官兵待遇一致
谢晋元的马也被软禁在了孤军营,谢时常在营内骑马稍作驰骋
1938年8月,孤军欲升旗纪念“八一一”(该部所属八十八师开赴淞沪战场的日子)与“八一三”(淞沪会战纪念日)。租界当局不愿引起日军不快多番干涉。8月11日当天孤军升旗后,租界当局派白俄部队冲入阻扰,打死四名孤军,打伤十余人。暴行引起上海市民愤怒,罢市三天以示控诉。租界当局搜缴了营内的旗帜,孤军此后只能实施“精神升旗”。
租界当局派军队进入孤军营;远距离拍摄孤军营;受伤孤军被当局用卡车送走;租界当局处理被杀害的孤军士兵。
因旗帜被租界当局搜缴,谢晋元只能率孤军营举行“精神升旗”
孤军举行“精神升旗”
孤军被软禁后,上海市民及各种民间组织经常前往慰问,为孤军提供食物、书报、日用品以及娱乐设施——包括篮球、羽毛球、单杠等。
孤军营里的书报架
前来慰问的志愿者为孤军理发刮脸
上海羽毛球界名流前往孤军营慰问表演后留影
上海民众慰问孤军留下的纪念品
上海“中华聋哑协会”篮球队将应战“八百壮士篮球队”
四行孤军篮球队
孤军营篮球场
孤军营运动会,撑杆、跳远与篮球比赛 孤军营运动会,撑杆、跳远与篮球比赛
孤军营运动会,包括篮球、竞走、拔河、标枪等项目
单杠运动
集体吹口琴
田径跑步比赛
阅读外界送来的报纸
孤军剧团成立
孤军剧团“自己演自己”
除了学习与锻炼,孤军营还在1939年初成立了合作社,自力更生从事生产工作。生产出的鞋子、肥皂、毛巾、藤椅等用品,除满足自用之外,还有余裕可以外销,以弥补生活经费的不足。为求产品正规合规,孤军营从外面特聘了工程师前来授使用、修理织袜机器的方法。
制作肥皂
壮士从事纺织
壮士织袜子
谢晋元(左)修理织袜机器
织袜最后一道工序“烫袜板”
编制待售的藤篮
自己开荒种菜
对日军来说,孤军营在租界的存在,犹如一根如鲠在喉之刺。他们成了中国人绝不屈服于侵略这一意志的具体代言者。孤军们被软禁期间,每日里读书看报锻炼身体,举行“精神升旗”,从事生产自力更生,且频繁与前来探视慰问的民众交流。如此种种,让他们的形象较之坚守四行仓库之日更为伟岸丰满,已等同于上海沦陷区民众的一种精神寄托。
淞沪会战二周年,谢晋元在孤军营内向前来慰问的上海民众讲述抗战往事
1940年,率孤军坚守四行仓库的杨瑞符营长在四川因病去世。消息传来,孤军营为其举行了哀悼会。
1940年孤军营运动会开始前,谢晋元率全体士兵向牺牲同袍鞠躬哀悼
为了摧毁这一精神代言,日军曾尝试威逼利诱谢晋元等孤军营将领,试图诱逼他们变节。这类努力失败后,1941年4月24日,终于发生了谢晋元将军被营内不肖士兵刺杀身亡的惊人事件。同时身受重伤的还有团附上官志标。
《良友》杂志大篇幅报道谢晋元将军遇刺殉国
谢晋元将军遗容
左:团附上官志标带伤参见追悼会;右:营长雷雄讲述谢将军生平
上海民众蜂拥前来孤军营灵堂
民众进入灵堂哀悼谢将军
前往孤军营灵堂哀悼的民众多达十余万人次,许多人情难自抑痛哭失声
谢将军出殡之日,逾四万上海民众自发前来送行
谢晋元的遇刺殉国,对孤军营的士气是一次沉重打击。据孤军战士章渭源回忆,谢将军去世后,“孤军营人心也有些涣散。我班士兵党荣杰是学开汽车的。在操场墙跟,借修汽车之名爬上车背攀上围墙,越过墙头的铁丝网,跳在胶州路上走了。篮球队员傅东生,乘电工修理围墙上的电灯之机,爬上梯子,跳到胶州公园,也混入游客中走了。瞭望哨望着他出去,没有开枪。接着还有和道生,穿着便衣混入来宾中乘黄昏时出营了。”
1941年12月8日,日军攻占上海的公共租界(前一天,日军偷袭了珍珠港)。孤军壮士的命运,也随之急转直下。
孤军营先是拒绝了汪伪的收编,然后在12月28日,全副武装的日军闯入孤军营,将手无寸铁的孤军严密看管了起来。一个星期后,日军将孤军壮士当成俘虏强制迁移到上海市郊,使其远离了上海市内民众。再后来,孤军壮士们先是被押去挖铁路壕沟,后又被转移到南京陆军监狱从事劳役,再后来,日军对孤军壮士采取了分割使用的策略,部分被押去孝陵卫做工,部分被押去了杭州,部分被押去了裕溪口,还有一部分被送往了南洋的新几内亚。留在国内的孤军壮士,多有成功逃脱重返抗战前线者。被运往南洋者,许多人不堪折磨死在了异国他乡。
1940年12月8日,日军占领公共租界
抗战胜利后,活下来的孤军壮士与牺牲者的遗族均处于困顿潦倒之中。1946年出版的《四行孤军纪念特辑》中,谢晋元夫人曾发出两项呼吁:(一)发还谢团长创办的孤军工厂,以救济孤军;(二)胶州花园改为晋元公园,以纪念英魂。前者,孤军工厂实际上已经不存,日军接管孤军营后即搬运拆毁。后者也未得到回应。
谢晋元夫人呼吁当局关心孤军遗族和幸存孤军
在盟军的帮助下,三十余名孤军壮士自南洋重返上海
上海各界慰劳归来的孤军壮士
谢晋元夫人与归来的孤军壮士合影
这可能是这些活生生的孤军壮士最后一次获得舆论的集中关注。时代的滚滚洪流,很快就将他们的荣光与困顿一并湮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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