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书法界,涌现很多的“丑书”“鬼画符”,它们狂肆飞动,犹如一团乱码,毫无艺术美感,不少学者好奇,为何出现这么多的丑怪乱书,其中有一方面,与明代书法家傅山有关,他提出“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的理念,以及“野行以书”、“正极奇生”等等。
自魏晋之后,“二王”秀媚书风称霸,尤其经过赵孟頫的宣扬,俊逸柔和的姿态,更是占据主导地位,这种风尚的确美观,但是临习时间一长,极易产生媚俗之气,缺乏筋骨支撑,经不住品析,恰好明朝末年,朝野局势压抑,文人墨客心中的愁苦和愤懑,不敢直言,只能借助艺术创作,侧面宣泄情感。
因此当时的书法家,不再延续柔和姿态,以野逸夸张、古拙生涩的笔势,凸显自我个性,傅山亦是如此,他倡导古雅质朴之美,一生瞧不上赵孟頫,厌恶秀媚姿态,曾评价其字:“软美媚俗,熟媚绰约,自是贱态”,同时研究道家思想,深谙老庄的“道法自然”、“无为而治”、“隐而不隐”等命题。
再加上,傅山善用篆隶之法,重点临摹钟繇、王羲之、颜真卿、王铎等人的作品,继承醇穆之气,所以在书法创作时,十分看重自然感,多用中锋运笔,着力凝练,笔划苍劲有力,很多竖画和横画,采用重按圆收,撇画也很少出锋,这种收敛、含蓄的写法,可以深化气力,增强线条的质感和肌理,让格调更加丰富。
虽然用笔沉着内收,但是观察风韵,其字十分开张狂逸,这与结字和章法的排布,以及构造方式有关,傅山创作时,顺应心情变化走笔,字体的跳跃感强烈,全篇动荡穿插,好像一首激昂的交响曲,狂野而不乏规律,字字洒脱活泼,时而墨色干涸,更显古朴厚重,可谓气势磅礴,给人以奇崛雄健之感,艺术性极为强烈。
可是现代的网络大师们,抓住“四宁四毋”观念,开始大肆创作“丑书”,还自诩为正统,由此傅山被世人曲解,将其誉为“丑书鼻祖”,实际上,傅山本意是说,创作书法不能一味刻意,而要由心而发,在古人笔法的基础之上,尽显自然率性的姿态,正如他的草书,笔笔苍劲野逸、飞动遒劲,气魄不输古人。
鲁迅十分欣赏他的书法,曾收录其信件,认为他是真正的大师,梁启超将其列入“清初六大师”,李志敏先生也评价:“傅山的草书圈眼多,繁而不乱,于郁勃浑脱之中,又有逸岩之态”,由此可见,傅山书法之妙,我们欣赏其字时,不能停留于表象,而要学会“透过外形看内在”,领悟内层神韵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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