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晓月,今年35岁,在上海一家广告公司担任创意总监。
母亲五年前因癌症离世,继父王叔和我相依为命。
去年,他的侄子把他接去了江苏老家养老。
我和继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从我十岁父亲因车祸去世后,是他抚养我长大。
二十五年来,他待我胜似亲生女儿。
春节假期前夕,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我收拾行李准备踏上探望继父的旅程。
母亲生前最后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却依然挂着温柔的微笑:“晓月,你王叔对咱们娘俩这么好,以后你要像亲闺女一样孝顺他。”我紧握着她的手,泪水打湿了病房的床单。
王叔确实待我极好,记得我上大学那年,他把攒了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支持我的学业。
当我说想报考上海的大学时,他二话不说就卖掉了开了十几年的小饭店,陪我来到上海。
那些年,为了供我读书,他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还要去餐馆洗碗。
每次我心疼地劝他别太辛苦,他总是笑着说:“你就是我的亲闺女,为你付出,值得。”
去年夏天,王叔的侄子小王来上海,说老家有套祖传的三进院老宅,环境好,让王叔回去安享晚年。
我虽然不舍,但看到王叔最近总是一个人发呆,想到他在老家还有亲人团聚,便同意了。
临走那天,王叔拉着我的手,眼眶湿润:“晓月,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惦记我。”
火车在寒风中缓缓驶入江苏小城的站台。
一路上我心里总觉得不安,王叔这半年来电话越来越少,每次通话也是草草了事。
打车来到王叔居住的村子,蜿蜒的乡间小路上积雪未消,远远就看见一座灰墙黑瓦的老宅。
院子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劈柴,寒风中单薄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
“王叔!”我喊了一声,那身影缓缓直起腰来。
“晓月?真的是晓月来了?”王叔放下斧头,颤巍巍地向我走来。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比离开时瘦了太多,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头发也全白了。
进了屋,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乎没有其他家具。角落里有个小火炉,但明显很久没生过火了。我环顾四周,墙上的泥皮剥落了一大片,天花板上布满蜘蛛网,空气中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王叔,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小王他们呢?”我强忍着眼泪问道。
王叔叹了口气,说小王一家住在镇上的新房子里,说是老宅通风好,住着对身体好。可我分明看到墙角的霉斑,窗户的缝隙都漏着风。
厨房更是让我心碎,锅碗瓢盆蒙着厚厚的灰尘,冰箱里只有几个发芽的土豆和干瘪的白菜。想起王叔在上海时是多么会烧菜,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可口的饭菜,现在却要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独自生活。
当晚,我和王叔围着小火炉聊天。
他说小王一家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逢年过节也就是让保姆送点粮油来。
说着说着,王叔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爷爷,但我养大了小王的父亲啊,他小时候还经常骑在我脖子上玩呢…”
我紧紧抱住王叔,和他一起痛哭。第二天一早,我就去镇上找到了小王。他西装革履,开着豪车,推说工作忙,没时间照顾老人。我强压着怒气,告诉他我要把王叔接回上海。
“他是我继父,更是我的亲人。这些年,他待我如亲生女儿,现在轮到我尽孝道了。”我斩钉截铁地说。
收拾行李时,我在王叔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旧皮夹,里面装着我从小到大的照片,上学时的奖状,还有母亲生前的合影。
照片已经泛黄,边角都磨损了,显然经常被翻看。
最让我心酸的是,还有一张我去年寄给他的明信片,上面沾着泪痕。
回上海的路上,王叔一直紧握着我的手,像是害怕我会消失一样。到家后,我把主卧收拾出来给他住,把他在老家的衣服都扔了,带他去买了一整套新衣服。
现在,我和王叔在上海的家里其乐融融。每天早上我上班前,他都会给我准备好早餐;晚上下班回来,总能闻到他做的可口饭菜。周末我带他去公园散步,陪他下棋聊天。看着他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我知道这才是回家的感觉。
血缘也许重要,但真正的亲情,是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用心浇灌出来的。
这个家,有我,有王叔,还有天上母亲的祝福,就很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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