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高兴吗？”
6岁的女儿站在婆婆面前，眼睛里噙着泪，却倔强地昂着头。她的声音稚嫩却充满了尖锐的质问，像一把刀直戳我的心脏，也在婆婆脸上划下深深的裂痕。
我站在门口，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明明想冲过去抱起女儿，想阻止她说出这些话，但脚下却像被生根了一样。
我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用最简单的语言，把我这些年不敢说、不愿想的一切都撕开来摆在阳光下。
“爸爸见你6次，打妈妈3次，他们离婚，你高兴吗？”她一字一顿地重复，声音清晰得像一记耳光。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了，从一开始的愕然，到震怒，再到不知所措的尴尬。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没有人回答女儿的话，连我也没有。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这一切的开始，或许就在我嫁进这个家的那一天。
婚礼那天，婆婆站在人群中，握着我的手笑得温和又亲切。她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也别客气，家里人好说话。”可那句话的背后，我始终感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新婚的第一天，她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做饭。
看了一会儿，她皱着眉说：“你这切菜的手法不对，土豆切这么厚，你是觉得我儿子牙口好啊？”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已经接过刀，一边摇头一边念叨：“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我忍着尴尬跟在她后面，帮她递盘子。可她却顺手把盘子往水槽里一撂，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都说娶媳妇是来享福的，怎么我一点福也没享上，反倒多了个累赘？”
我怔住了，攥着围裙的手微微发抖。还没等我开口，丈夫就从客厅探出头来，一边玩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妈，她才刚嫁过来，你别太苛刻了。”
婆婆冷哼了一声，斜眼看着我：“我这不是在教她嘛，怎么，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我低下头，咬着嘴唇，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新婚的磨合期，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她会认可我。
可后来我发现，我的努力根本没有意义。
无论我怎么做，我永远是不够好的那个。
婚后不久，婆婆开始频繁地插手我们的生活。
她会突然推开我们的房门，指着床头柜上的灰尘说：“你看你这媳妇，连卫生都不会做，怎么伺候我儿子？”她会在饭桌上，当着我父母的面说：“你们家教得真宽松啊，也难怪她嫁给我儿子后，还这么不懂事。”
我一遍遍地忍耐，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有问题。可当我看到她对小姑子百般照顾、嘘寒问暖时，我终于明白，她的问题从来不是我做得不够好，而是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她心中那个“合格的媳妇”。
这些矛盾的爆发，最终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达到了顶点。
“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她几乎每天都在耳边念叨，“女人过了30岁，生孩子就难了。你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我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和丈夫商量：“我们刚结婚不久，我想再等两年，等事业稳定一些再要孩子。”
可丈夫却低着头，不耐烦地说：“我妈说得也没错，女人生孩子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你就顺着她的意思吧，生个孩子不就没事了？”
我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心里一阵发凉：“那你呢？你希望我生孩子吗？”
他皱了皱眉：“我当然无所谓，但你要是能让家里安生点，也没什么不好。”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我想要什么。他的家，是他的家；而我，只是一个附属品。
最终，我妥协了。
怀孕后，我以为婆婆的态度会有所改变，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她对我的关心只停留在“孩子”身上，而我，依然是那个“外人”。
甚至在我怀孕5个月时，她还当着我的面指使我拖地，说：“怀孕不是病，哪有那么娇贵？
我生我儿子的时候，可没见得这么矫情。”
我看了丈夫一眼，他却装作没听见，低头玩手机。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默默拖着地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女儿出生后，婆婆的失望几乎写在脸上：“女孩啊？女孩有什么用？还是得生个儿子。”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我生下的不是她的亲孙女，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累赘。
我满腔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女孩怎么了？女孩就不是孩子吗？”
她冷笑了一声：“我又没说不喜欢女孩，只是女孩早晚要嫁人，能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可丈夫依然站在她那边：“她是老人了，随便说两句你别往心里去。”
随便说两句？这些话明明像刀子一样，一刀刀扎在我的心上。他不在乎，而我，却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真正让我决定离婚的，是他动手的那一天。
那天，婆婆又在饭桌上对我冷嘲热讽，说我不够贤惠、不懂事。
丈夫一边吃饭，一边附和着：“我妈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你确实该改改。”我忍无可忍，拍着桌子质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在这个家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一句话都不替我说？”
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我：“那你受不了就走啊，没人拦着你。”
我气得眼泪直流，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可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拽，直接把我摔在了地上。
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男人，曾经是我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可现在，他竟然这样对我。
我抱着孩子回了娘家，提起了离婚。
他没有挽留，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只是在签离婚协议时，他冷冷地说：“离了也好，省得你一天到晚在家里哭哭啼啼的，烦人。”
离婚后的第二天，他带着孩子去见了奶奶。回来后，女儿就问出了那个让我彻底崩溃的问题：“奶奶，你高兴吗？”
那天晚上，我抱着女儿坐在出租屋的床上，她趴在我的怀里，小声问：“妈妈，我们以后会幸福吗？”
我紧紧地抱着她，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头发上：“会的，妈妈一定会让你幸福。”
离婚后，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日子很难，但我从未后悔。因为我知道，只有离开那个家，我和女儿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或许有一天，当女儿长大后，她会明白，妈妈当初的选择，是为了让她活得更自由、更尊重自己。
而那些曾经的伤痛，终将成为我坚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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