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建成,1991年的时候,我二十三岁,刚从一所财经大学毕业,读的是产业经济学。
虽然我很希望能分配到机关单位,但那时进机关单位已经很难了,最终我被分配到本省的一个县属企业,县膨化食品厂。
我在生产科当实习办事员,后来转正,再接着又在质检科,技术科都工作过一段时间。
转眼间,我就在这个厂工作了五年。
在二十八岁的这一年,我被任命为生产科的副科长,得知被提拨任命的那一刻,是相当喜悦的。
我跟恋爱对象谈了两年,其实一直有领证结婚的打算,她叫梁清,是附近一个县级中学的女教师,比我少三年,二十五岁,是我的一个同厂同事介绍我跟她认识。
本来我打算在这一年跟她结婚的,毕竟我升职并且工资有了一定的提高,也算是有经济基础了。
可偏偏这一年,厂里的一个生产车间,却发生了重大安全责任事故,结果车间主任被革职开除,而我作为生产科副科长,跟科长一起,都受到了牵连,要承担责任。
我被降职去管理厂内其中一个仓库,带着几个仓管员每天做些杂碎的工作事务,工资降了很多,跟普通杂务员差不多。
那个时候的心理落差是很大的,并且我把这个事告知我的对象梁清,她也替我难过,也觉得我们厂这样的管理体系很不像话,毕竟我其实没啥责任的,却还是被降职。
她后来跟我说,她有个亲戚在县农机检查站,那边的待遇还好一些,如果我想过去的话,以我的学历以及资历,完全没问题。
我当时却坚决不过去,只想着,我在这个厂还是有希望被重新提拨上去的,并且我在这里已经整整工作了五年,对这个厂有感情的同时,跟很多同事都是相熟的,建立了很好的人际关系,不想离开这里。
结果梁清就认为,我过去农机站那边更有前途,我却怎么也不听她劝说,最后跟她吵了一架。
她竟然以分手对我要挟。
我就说,分就分吧,反正我估计自己是大器晚成的人,十年内都不一定给得了她真正的美好生活,她二十五岁,还可以再挑选,想找个比我条件更好的男人,很容易。
就这样,我跟梁清分手了。
那时我面对着事业以及婚恋方面的双重受挫,真的只感到人生跌到谷底,只想着,二十八岁,我似乎成了一事无成的人,并且还可能年过三十打光棍,娶个媳妇都难。
我知道,梁清也是很受伤,毕竟我跟她有着两年的感情,其实相爱得挺深。并且她的年纪也二十五岁了,在这样的年头,女性过了二十五岁,还没嫁出去,也没对象,在常人眼中算是剩女。
她如果想再找一个对象,其实不容易的,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她挺在乎内涵以及思想,还有就是外在,也得是她心动的,而我偏偏各方面符合她的要求。
可现在,我和她却闹到了分手的地步,其实我和她都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也害怕这种事发生,但既然发生了,我跟她都必须要面对。
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的箭,伤口产生了,就不是随便想愈合就愈合,然后一点事也没有。
我和她也不可能像小孩那样,今天说分,明天就当没说过,然后和好如初,继续玩耍。
这是真正的分道扬镳,我们都得各自面对彼此的人生,相忘于天涯。
那一夜,我喝了酒,躺在宿舍的床上却仍然睡不着,无比的落泊痛苦。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继续每天上班,慢慢的也从伤痛中走出来,并且积极的去完成工作,注重当中的每一个细节,做好每一件小事。
可我却隔了很久没跟梁清联系,整整一个月就过去了。以前我和她总是隔三天就约出来一次,逛街以及吃东西,相当的甜蜜浪漫,但这些似乎都一去不复返。
我估计她已经重新找对象,不会再理我。
我也就不想再理她,只想让自己的感情像自由的纸片一样,随意飘浮,寻找落脚点。
这一年的年尾,厂里却出现了一个人事变动,有一个副厂长是女的,听说从县工业局那边抽调过来,并且是个很漂亮的女同志,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当我听到这些传闻后,只想着,这跟我无关,反正我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副厂长薛海静,竟然是会跟我有工作上的交集。
并且,在她调动前来任职几天后,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因为她要视察厂内几个仓库,仓库管理,也是她作为副厂长的职责范围所在。
当我看到薛海静在几个工作人员以及内务科的副科长陪同下,出现在我管理的这个仓库时,我竟然因为这第一眼,而对她产生内心悸动的感觉。
她看上去确实是三十多岁,岁月似乎在她脸上略为留了一些痕迹,但却让人联想到,她二十来岁的时候肯定更漂亮,并且她应该读了很多书,这气质以及仪态,是相当的端庄优雅,让人一眼就对她过目不忘。
然而,我哪怕是觉得,她这个女同志是这么的漂亮以及优雅,也是跟我没啥关系的,她是副厂长,我现在仅仅是一个管仓库的,更何况,她假若真是三十多岁的话,大概率是已婚已育了。
我就静静的站在她看不见的某个位置,只想着看她和那几个陪同人员,走一圈就离开。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薛海静却对她身边的人员问,管理这个仓库的人是谁,她想见一见,认识一下。
我最终被叫到她的跟前,只感到局促不安,紧张尴尬,不得不表现出对她这个副厂长的恭敬。
可她却上下打量我,露出嫣然并且有亲和力的笑容,对我说:
“小伙子,挺年轻的,我刚才看过几个仓库,你这个仓库管理得最好,从这一点看出,你挺有能力,以及挺有新思维的。”
我听到她这个看上去跟我差不多辈份的女副厂长,把我称为小伙子,不禁觉得好笑。
最终我对她说:“薛副厂长,我其实已经二十八岁了,所以你不要把我称呼为小伙子好不好?我会很尴尬的。”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而薛海静更是忍不住的掩嘴就笑。
她接着就对我说,她现在三十七岁,比我大了整整九年,那么她没有资格把我称为小伙子吗?
在场的人再一次哄笑起来,而我也只觉得好笑,但却保持着严肃正经。
而接下来,薛海静就让我带她在这个仓库转一圈,从而让她知道我的管理想法以及心得,她会把这些都了解一下,然后让其它几个仓库的管理者也能学习一番。
我就走在薛海静的旁边,一边跟她并肩走着,一边向她讲解,这个过程中她还问了好一些问题,以及谈到了一些关于本厂的发展还有关于经济方面的话题。
她突然诧异的望向我,笑着对我问:“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在这里管仓库,做这么简单的事情,这里真的埋没了你。”
紧接着,她就对我说,她觉得我应该是读过大学的,并且对经济学很有认识。
我就只好对她说出,我以前是在一所财经大学毕业,并且读的专业是产业经济学。
当薛海静听到我这样的说话,显得很是惊讶和诧异,立刻对我问,我既然是有这样的才学,应该在更以发挥才华的岗位上,为啥我在这个仓库里工作,并且这里的工作环境很不好。
我就只好说出,此前发生过的一次生产事故,我当时作为生产科的副科长,受到牵连,要承担责任。
薛海静听后,为我感到惋惜。
她想了想,就对我说,她会了解一下这个事情,并且会去找常务副厂长赵志新谈一谈,看是否能酌情去重新处理,毕竟我这个大学生被埋没,是很不应该的,这个厂的大学生本来就不多。
我一听,不禁有些紧张,人事方面的任命以及调动,都是常务副厂长赵志新的职务管理范围。
薛海静要找赵副厂长谈关于我的降职问题,是否能酌情重新处理,究竟会否让赵副厂长把我调回到原来的生产科?
可不管怎样,既然薛海静这么器重我,以及如此热心的想帮扶我,那么我就只能向她道谢,并且耐心的等待。
结果等了三天后,我被叫到了赵副厂长的办公室。
赵副厂长跟我进行了一番畅谈,就赞叹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以前没有注意到,毕竟在过去他由于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以及机会跟我好好聊天,不知道我在管理以及经济方面的才学。
最终,他对我说,既然薛副厂长帮我求情,那么他也就酌情处理,让我写份详尽的检讨书,要说明清楚,我在这个事件上,确实是毫不知情并且没啥责任的,他会向厂部领导们反映并商量一下,免去我的责任,让我重新回到生产科去,继续担任副科长的职务。
当我听到赵副厂长这样的说话,我激动得眼里都快要冒出泪来,立刻向他致谢。
结果又过了几天,我真的被调回到生产科,继续坐在我的办公桌前,只想着我最应该感谢的,是薛海静,因为假若没有她的器重和赏识,或许我真要等在那个仓库里很长的时间,一直没有被提上来。
我想邀请薛海静到工厂外面的饭馆,从而让她好好吃一顿,以作为我对她的感谢。
可当我产生这样的想法后,却是内心纠结以及紧张,只想着,她作为一个美丽的女副厂长,是否会把我这样的邀约当一回事,又或者,把我拒绝呢?
更何况,我不知道她的婚姻状况。
如果她是已经有老公的,那么我这样要邀约,就很不应该了,毕竟要跟她单独外出,她肯定也会注意检点,因此肯定不会答应下来的。
想来想去,我还是取消了这样的想法,我实在不敢前去她的副厂长办公室去找她,并且对她说出邀约的说话。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某一天的下班时间,我所在的生产科门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倩影,并且她走进来后,全部科内的工作人员,包括科长在内,都站起来,肃然称呼她:薛副厂长!
我也站起来,并且以紧张的目光望着她,毕竟她大驾光临,实在让我太惊讶了。
而薛海静就和蔼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想下班的可以下班,她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完成工作后下班前来走走。
紧接着,她就一直走到我跟前,对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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