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
1929年,我党在鄂豫边区的红色革命已经初具规模,在经历过大革命的失败和蒋介石的血腥洗礼后,黄麻地区的广大共产党人并没有被吓倒,他们在艰苦的条件下,发动群众,打击敌人,队伍和地盘越搞越大,也涌现出了非常多的杰出人才,王树声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的王树声已经是红十一军三十一师一大队的党代表了,听着这个职位不高,其实真不低了,当时的三十一师号称是有4个团的兵力,其实也就是4个大队,不足一个营的兵力,每个大队也就只有五六十人,四五十条枪,王树声的名号在其中颇为响亮。
王树声,1905年出生在湖北麻城的一个小地主家庭之中,十岁的时候,父母就先后去世了,不得不承担起赡养祖母、照料家业的重任。在最苦闷和彷徨的时候,他还曾经担任过私塾的老师,甚至还曾经干过小学校长,可以说是一个小有文化的人。
虽然王家是一个小地主家庭,但是王树声从小就接受到了革命教育,他的两个哥哥以及弟弟、妹妹都先后参加了革命,1926年,王树声也在经人介绍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也正是在这一年,在大革命的影响下之后,湖北麻城也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王树声就是麻城农民起义的先锋,不仅积极宣传马列主义,还大力组织农民协会,大义灭亲,以正气服众。
当时,在罗家河有一个恶贯满盈,鱼肉乡里,号称是“麻城北乡一只虎”的丁枕鱼,而这个丁枕鱼正是王树声父亲的舅舅,王树声的舅公。丁枕鱼和他的儿子丁岳平,都是平日里欺压百姓的恶霸,将农民协会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多次公开撕毁革命标语,甚至带人砸了农会的办公室。
王树声一听到这消息,就义愤填膺地对大家说:“要革命,就不能讲情面,谁反对农会,就是我的亲娘老子,我也要跟他斗。”不久后,王树声就和农会的其他领导人一起带着上千农友,高举着灯笼火把,挥动着锄头和扁担,逮捕了丁枕鱼,狠斗了这个恶霸。
谁知,经过了此次斗争的丁枕鱼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趁机开始了报复,趁着夜黑风高,丁枕鱼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十几个打手闯进了王树声的家中,王树声正巧不在家,丁枕鱼就一把火烧掉了王树声家的房子。
面对丁枕鱼猖狂的反革命进攻,王树声和农会的领导人商量之后,决定立即捉拿丁枕鱼,并将他送到了县城,处以极刑。目睹了此情此景的广大民众,无不为王树声的“大义灭亲”所感动,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远,有口皆碑:王树声要脱胎换骨干革命!外号“绷麻子”的王树声更是被农民兄弟亲切地称为“我们的麻子兄弟”。
大革命失败之后,蒋介石发动了血腥镇压,麻城的农民运动也面临着非常严峻的局面,大批外逃的土豪劣绅,勾结红枪会反扑了回来,一路上烧杀抢掠,欺压沿途百姓,并以上万人之众包围了麻城县城,宣称要“血洗麻城”。
面对敌人来势汹汹的进攻,王树声举枪就射,一枪就放倒了红枪会中最猖狂的“师爷”,拆穿了红枪会“刀枪不入”骗人的把戏,守城的人民群众,用石头和瓦片,如同冰雹一般砸向城下的暴徒,打得敌人头破血流,乱作一团,最后退到了几里地之外。
敌军虽然退了,但是麻城之围还是没有解,当天夜里,王树声就带着几个人连夜前往省城求援,最后,不仅打垮了沿途多地的反动武装,还打散了围困在麻城的红枪会。黄麻暴动中,王树声身先士卒,立下大功,被任命为鄂东军第二路军的分队长,1928年,红三十一师正式成立,王树声更是被任命为一大队的党代表。
虽然名义上已经是正规军的指战员,但此时的王树声,打仗其实全靠着那一腔热血,在战场上经常是举着大刀冲锋在前,勇猛有余,谋略不足,虽然是一个小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但是军事方面的知识懂得却是不多,缺乏正规作战的经验。
1929年,红三十一师师长吴光浩同志在一次行动中壮烈牺牲,为了不影响部队和人民群众的情绪,党组织决定暂时不宣布吴光浩同志牺牲的消息,特派徐向前前往鄂豫边区担任三十一师的副司令、副师长,负责全师的指挥,也就是这时候,王树声第一次见到了徐向前。
初来乍到的徐向前,就好像“钦差大臣”一般,自然难以得到下属们的信任,再加上徐向前高高瘦瘦、面色枯黄,双方说起话来相互都听不懂,还得需要一个人进行“翻译”,信任自然再次减半,王树声和许多人一样,心里直犯嘀咕:“这位长着一张长脸,生着一对小眼睛的副师长,真的会带兵打仗吗?”
对于同志们的不信任,徐向前当然也十分明白,但是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勤勤恳恳地干着自己分内的工作。因为徐向前清楚,威信是在实战中展现的,不是靠吹能吹出来的,尤其是一个军事指挥官,如果不能带兵打仗,又到处哇啦哇啦地评头论足,谁能信你服你,哪里来的威信?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机会很快就来了,徐向前上任没几天,蒋介石就鼓动地方军阀罗霖和李克邦分成南北两路围剿红31师。双方刚一接触,敌人的机枪就是一顿扫射,红31师的战士们都是此前的民兵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自然是招架不住,王树声的脸上也没有光,尴尬的看着徐向前。
徐向前却是没有丝毫意外,不仅没有批评王树声,反而安慰他说:“树声呀,这种情况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不要灰心,部队只要打几个胜仗,就可以增强战士们和正规部队作战的信心了。”
王树声低声嘀咕道:“现在敌我力量悬殊太大,要打胜仗,谈何容易啊!”王树声的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三个字,我不信。
徐向前仿佛是看透了王树声的心声,笑着说:“我们人少枪少,这打仗就跟捏柿子一样,得捡软的捏。两路围剿来的敌人里,北线的李克邦部队都是民团改编的,其实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咱们就从他下手。”
王树声惊讶道:“徐师长,你这才来几天啊,怎么敌情比我还要了解?”
“打仗嘛,一定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说完后,徐向前拍了拍王树声的肩膀说:“快去准备吧!”
在徐向前的指挥下,红军趁着夜色奇袭李克邦在白沙关的前哨阵地,歼灭了敌军一个营加两个排,夺取了大量的枪支弹药。战士们士气高涨,纷纷要求乘胜追击一举拿下白沙关。徐向前却说,此时的敌人已经有了防备,不能硬攻,全师迅速向南转移。
重新回到南线的红三十一师,不断地袭扰罗霖的阵地,搅得他心烦意乱,北线的李克邦听闻红军又去了南线,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了。见时机成熟的徐向前,再次杀了个回马枪,长途奔袭白沙关,疏于防备的白沙关,被徐向前轻易拿下。李克邦见势不妙,为了不输掉自己的老本,主动向红军讲和。南线的罗霖见李克邦撤了,也赶紧撤走了,“罗李会剿”就此宣告破灭。
经此一役,红三十一师上上下下对徐向前心悦诚服,尤其是王树声收获更大,以前虽然也打了胜仗,但那都是“蛮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这一次的战斗,却让王树声明白了策略和方法的重要性,以弱胜强,以少胜多,这一仗打得王树声痛快不已,舒畅不已,对指挥此次战役的徐向前更是钦佩不已。
从此之后,王树声经常虚心地向徐向前学习军事技能、战略部署,后来更是拜徐向前为“老师”,徐向前对王树声也非常地信赖,不遗余力的教导他,培养他,最终将他打造成了红四方面军中赫赫有名的战将,1933年7月,徐向前担任红四方面军的总指挥,王树声为红四方面军的副总指挥兼第三十一军的军长,徐向前和王树声也成为了一对亦师亦友的革命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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