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连下了半月。
好不容易雪停了，长风立马就带着云姝跑了出去，两人嚷嚷着要打雪仗。
看着两人欢快的背影，我没阻拦。
小孩子坐不住，在家憋了半个月的时间，两人每天都在问我。
“安姐姐，什么时候雪停啊？”
天气的事谁说的准？
每次我都只能安慰他们：“再等等，说不定明天雪就停了。”
只是等他们回来时，长风少有的不稳重。
风风火火的跑进屋子里：“安姐姐，出大事了！”
我诧异。
往日里，长风跟个小大人似的。
唯有和云姝在一块时，像个孩子般同她玩闹，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
我朝他身后看去，云姝也好好地跟在身后。
长风喝了口说才说：“京城变天了，九千岁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拿糕点的手僵了一瞬。
楚宴出事了？
他好端端地怎么出事了？
我将新做好的糕点放在展台上，才在他面前坐下来问。
“好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姝也进了门，伸着手要让我抱，我将她抱在怀里等着长风说话。
他警惕的朝门外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刚刚听人说京城变了天，先前的九千岁不知犯了何事，已经被换了下来，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
我问：“九千岁下落不明？”
长风点头：“嗯。”
一时间，我心里五味杂陈。
说到底我同楚宴在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他和我早已是亲人般。
他出了事，我不可能不担心。
朝堂多诡谲，他又身居高位，身后恐怕自然有不少人盯着。
现在出事，恐怕是生死难料。
不由得，我又想起当年楚老爷出事。
楚宴回来后，被人抓去监牢里审问，为的就是逼迫他认了自己的身份。
朝堂上的人为了让他伏法认罪，对他用了不少酷刑。
他都咬死不认。
被丢出来时，他惨白着一张脸，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还干裂的出血，整个人都半死不活的。
甚至有一瞬间，我以为他死了。
我用了楚夫人给的钱，有把自己身上贵重的东西典当了。
换来的钱全都给他买了药。
我日夜衣不解带的照顾，唯恐他死了。
后来他醒了，但整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问我：“浅浅，你说为什么？”
我知道他的意思。
为什么楚老爷为人清廉正直，最后却落得一家人被抄斩。
我那时候答不上来，只哭着求他——
“楚伯伯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若是再出事了，恐怕九泉之下他们都不能瞑目。”
死，是一件很容易得事情。
但有时活着却很难。
楚宴的身体还未养好，我的苦难也来了。
楚家的亲戚没了依仗，他们把怒火全都发在我身上。
因为我是扫把星，克死了爹娘，又克死了楚老爷和楚夫人，现在还要克死楚宴，他们要拉我去家族的祠堂祭天。
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因为楚宴也不见了。
我没依仗，又无处可去，只能在雨夜离逃到楚老爷的墓前赎罪。
那时候楚宴又出现了。
他撑了一把大伞，在我头顶说：“别哭，我带你入宫。”
在那个雨夜里，他牵着我进了那深宫。
我才知，他消失的日子里不知通过何种手段，竟是进了宫里做太监。
我哭了很久。
为楚家哭，也为他哭。
现在，楚宴又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
甚至最坏的可能，他已经……
我不敢想。
虽不再爱楚宴，可那些往日的情分终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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