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大魔头白起
——新视角读《史记》之五十一
文/宋玉山
白起，是战国时期著名军事家、秦国名将。他善于用兵，作战凶猛，一生征战，无一败绩，被称为常胜将军。然而，他凶狠残暴，杀人成性，被称为“人屠”。据梁启超考证，战国时期共死亡将士二百多万人，其中一半以上是白起领兵杀的。特别是他滥杀俘虏，更是在历史上留下恶名。
《史记》在《白起王翦列传》中，开篇就列出了白起杀人的“成绩单”。公元前293年，白起率军攻打韩魏，杀死二十四万人。公元前273年，白起率军攻打魏赵，杀死十三万人，并将赵国两万降兵沉入黄河。公元前264年，白起进攻韩国，杀了五万人。公元前260年，白起在长平之战中，坑杀降兵四十多万人。
仅在以上四次战斗中，白起杀人就近九十万人。白起一生征战七十多次，其中有不少大战。在进攻魏国时，一连夺取大小城邑六十一座；在攻打楚国时，攻占了楚国都城，放火烧毁了楚国先王的墓地。在这些战斗中，《史记》没有记载白起杀人的数量，但可想而知，他连死人都不放过，肯定是杀人如麻。说他是杀人大魔头，应该是不冤枉的。
长平之战以后，赵国上下一片震惊，人人惶恐。白起想乘胜进军，攻下邯郸，灭了赵国，建立大功。赵孝成王悔恨交加，六神无主，想割地求和，派苏代前去秦国游说。
苏代是苏秦的弟弟，也是有名的游说家。苏代到了秦国，找到丞相范雎，对他说：“白起为秦国立有大功，已经平定了南方地区。这次如果再平定北方，那功劳大得连周公、姜尚都不能相比了，秦王一定会给他最高的封赏。您能甘心居他之下吗？”
范雎与白起早就有矛盾，于是，范雎向秦昭王进谏说：“我军连续作战，已经十分疲劳。赵国虽然伤了元气，但要想很快灭掉它，也不容易。即便灭了赵国，我军也必定伤亡很大，成为强弩之末。到那时，燕国会趁机抢占赵国北边的土地，齐国会抢占赵国东边的土地，魏韩两国会抢占赵国南边的土地。秦国不能同时与他们作战，那就白白给他们做嫁衣了。所以，不如让赵国割地求和，我军修养整顿，再寻机攻占邯郸。”
秦昭王对范雎十分信任，言听计从，便取了赵国六座城邑讲和了。白起接到停战命令，知道是范雎捣的鬼，心中怨恨，对天长叹，叹息失去这次建立大功的好机会。
九个月以后，秦国整顿好兵马，准备再次攻打赵国。白起说：“上次本应该一鼓作气拿下邯郸，现在赵国已经喘过气来了，再打无益。”于是称病不出。
秦昭王命王陵为将，率军围攻邯郸。没想到，赵国士兵作战意志十分顽强，个个拼死杀敌。出现这种情况，很好理解。一是赵国士兵要为长平死难的战友报仇，人人同仇敌忾；二是知道秦国滥杀俘虏，谁也不敢再有降心，唯有拼命抵抗。秦国见久攻不下，便派来大批增援部队，结果仍无进展，反而损失了五个军营。这时，楚魏等国也感到秦国的巨大威胁，知道如果赵国灭亡了，下一个就是他们，于是准备前来救援。
秦昭王见此情景，着急了，想让白起代替王陵尽快攻占邯郸。白起还是不肯。一来是他怨气未消；二来是知道战况不好，赵国士兵对他积怨甚重，他去了也未必能获胜。白起向昭王进言说：“赵军顽强，在城内死战，诸侯救援很快就能到达城外，到那个时候，他们里应外合，我军非败不可，这个仗不能打了。”
秦昭王不听，坚持要让白起领兵，又让丞相范雎亲自到白起府上去请。白起始终推托，称病不出。秦昭王有些恼怒了，改派王龁代替王陵统率部队。秦国大军围困邯郸八九个月，硬是没有攻破，可见赵国军民意志之坚强。这时，楚国和魏国几十万援军赶到，内外夹击，秦军伤亡惨重。
在秦军危急关头，秦昭王又强令白起出战。白起不仅不接受命令，反而幸灾乐祸地说：“不听我的意见，结果怎么样啊？现在让我收拾残局，我也没有办法。”秦昭王让范雎再去请，白起仍然坚辞不从。秦昭王终于大怒，下令撤掉白起一切职务，并把他驱逐出咸阳。
白起离开咸阳时，仍然口吐怨言，一副不满意、不服气的样子。秦昭王闻之，怒不可遏，派使者追上他，赐给一把利剑，命他自杀。直到这时，白起那股狂妄劲头才不见了。他仰天长叹，流着泪说：“我对上天有什么罪过，竟落得这个结果？”过了一会，又说：“我一生杀人无数，本就该死。长平之战，我坑杀降兵几十万，这就足够死罪了。”说完，手持利剑，抹了脖子。
在战争中杀死敌人，不可避免，但杀戮过重，特别是屠杀俘虏，那就应当受到谴责了。所以，白起尽管位居“战国四大名将”之首，但他的名望和声誉，远不及吴起、乐毅和李牧。
【作者简介】宋玉山，山东沂南人，1956年生，曲阜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中共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历任茌平县委宣传部新闻干事，农工部副部长，王老乡乡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聊城市委组织部科长，聊城市委办公室科长，茌平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聊城市统计局长，聊城市教育局长，甘肃省委政研室副主任，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室主任，山东省委副秘书长、政研室主任、省委新闻发言人，山东省人大常委等职。获山东省优秀共产党员、山东省五一劳动奖章等荣誉称号，高校特聘教授。2019年退休后，撰写《新视角读二十六史丛书》，共13册、300万字，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发行。喜马拉雅平台将该书以“精读中国历史”为题播出，目前听众达2.1亿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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