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芽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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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总理宴请同僚,搬出陈年老酒助兴,四个人喝了一坛,每人平均七八两酒。

起身送客间天旋地转,嘴里说着不胜酒力,脚下一晃扑倒在地,仆役急忙搀起来,他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了。

紧急招来中西各路医生乃至算命先生,已经回天无力。

总理倒下时,几位少爷无一侍奉身旁,很少出场的金家老二鹤逊,正陪着头天见过面的女朋友曾美云,一起吃饭跳舞

太太慧厂刚生完儿子几个月,鹤逊已有两天没着家,喝酒打牌连周转,要不是仆人找到舞场,这位二爷恐怕又要夜不归宿。

鹤逊是最后一个到家的,其他三兄弟,都是仆人从外面找回来的。

兄弟一见面互相问:你从哪里来?凤举说昨晚有应酬,应酬完被拉住吃了个小馆子,鹤逊心知肚明:这位大哥,犯了和自己同样的毛病。

老三鹏振悲从中来,想到自己和全家的舒服日子,全是仗着父亲一人撑持,他这一走,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燕西更是心情复杂,兄弟四人中只他无业无根无收入,父亲这棵大树一到,前途未卜。

还没来及悲伤,两个机要秘书前来请示:大爷现在是家中长子,要负起责任来,总理的海内外讣告,是不是现在发出?亲朋好友方面,如何通知为好?

金凤举踌躇一会儿糊里糊涂:这些事情我从没有办过,也没见别人办过,哪里拿得出什么办法?就请二位定夺吧。

秘书一听几乎要笑出来,一想人家正是丧亲中,赶紧忍住。

一番话彻底暴露凤举无能,身为外交部官员,平日似乎职场风光,原来都是花架子,挂名领薪水混日子。

正如父亲生前所说:金家子弟,个个不务正业专门向女人下功夫的,想起来我就恨透了。

哥哥不往正道上走,工作多年菜鸟一枚毫无建树,父亲去世没一点主意,兄弟几个更加摆不上台面,半斤八两。

无力操持大局,朋友赶来帮忙,赵孟元悄声问:丧葬一切费用支出,大爷可推人没有?风举不懂:还没有,我想这事让账房去办,反正尽量地铺张就是了。

大家闻言面面相觑,凤举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公子哥性情要往铺张上去办,赵孟元赶紧打住

你这么说就是给账房开一条报假账的大路,经办人趁着主家悲伤心不在焉,最容易落钱,何况你还要铺张着来。

风举这才明白,那就让账房拟一个大概的单子,赵孟元看完觉得有水分报价虚高,盘问几句,好意劝凤举,就说一切从俭省入手,免得他们狮子大开口

凤举却马上阻止:这不妥吧,老人家一生做大事业,到了丧事说简省入手,说出去不大好听,面子上下不来。

赵孟元拱手:我的大爷,这只是对账房推诿之辞,叫他们别太贪心了,并不是真正的简省。凤举兀自不肯:说什么推诿话都行,干嘛要说这种话?宁可让他们从中吞没一点款子,我也不说简省二字。

老赵无语了,他真心替主人家省钱,也想报答金家父子的提携之情,人家却不领情,一味地好虚荣要面子,怕负省简之名,只好不多说了。

凤举正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父亲办丧事,花的是家中公款,不是由他和兄弟们掏腰包,自然毫不心疼。

平常人家高堂丧事要由兄弟分摊费用,当然精打细算,人活着孝顺,好过去后大张旗鼓,那都是为了活人的面子。

凤举要是自己出钱。绝不会放肆铺张,也不会说这种华而不实的昏庸话了

道之的丈夫金家女婿刘守华也觉得不对,他在国外看人家都是仪式隆重,没有说花钱比热闹的。

这还不算,账房知道凤举是个不中用的,故意说太太这两天伤心过度,不便时时打扰,有事就请大爷做主,大爷不在还有二爷三爷七爷呢,他指的是要动用大数目开支票一事

这话的意思就是想绕过金太太,让不明底细的凤举胡乱做主,至于把三千的东西说成一万块,风举也不懂如何查证。

凤举听了不但不疑,反而很受用,认为账房在恭维他们兄弟几个,人家坑蒙他还觉得办得好,一听好听话就上当,简直是白活了30几岁

金家兄弟都是徒有其表没真本领的人物,交际场喝酒打牌跳舞样样在行,靠父亲势力谋得了好差事,却不求上进。

上不能辅助父母,下不懂生存艰辛,一味花天酒地,父亲去世后自然混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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