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们村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习俗。
拍喜。
所谓拍喜指的是婚后两年未能生育的女子被村里人追着打，直到遍体鳞伤，丈夫和婆家拿出烟酒、水果才得以停息。
而我的姐姐婚后不过一年，就遭到村里人的鞭打，最终惨死在他们手中。
姐姐死后众人才发现，她竟然怀有身孕。
1.
姐姐死了。
她是被村里人打死的。
红色的血顺着腿往下流，众人这才发觉，原来她已怀有身孕。
我以为她的婆婆和丈夫会悔恨，不该找来众人鞭打我姐。
可他们却淡淡地瞥了一眼。
“身子这么弱，连拍喜都承受不住，就算生下孩子，那一定也是个病秧子。”
转头，她就对我妈说道：“这村子里哪个女人没有受过拍喜的礼，你女儿自己身体弱抗受不住去了，你们自己带回去埋了吧。”
我妈立马作点头哈腰状，“是是是，这是她的命数，我这就拖回去。”
姐姐被我妈扔到了村子后山。
甚至，她连坑都不舍得挖一个。
“呸！赔钱货，这么容易就被打死了，你就等着喂野狗吧!”说罢，她还不忘踹了我姐两脚。
等我妈走后，我将姐姐的血迹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随后，我徒手刨了个坑，将她埋了进去。
做完这些，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
我妈和我哥早就入睡，他们连晚饭也没有给我留。
我从水缸里舀了些水喝，直到肚子鼓鼓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以前是我和姐姐住，自从她嫁人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
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杂物间更为贴切一些。
因为肚子实在太饿的原因，我睡得不深。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姐姐在喊我的名字。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后，声音才渐渐散去。
第二天一早。
我刚起床，我妈就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更是破天荒的给我准备了一碗荷包蛋。
她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我没有睡醒？
“二妮啊，今天早上李家的人来说亲了，等你十八岁生日一过，你就嫁过去。”
我们村落后，女孩子一旦过了十八岁就可以嫁人了。
“李家，哪个李家？”
我妈脸都要笑烂了，“还能有哪个李家，就村口的李老幺，你姐姐死了，你就嫁过去给他续弦。”
什么！我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昨天，他们才打死了我姐，今天就敢上门打我的主意。
我自然是不愿嫁的。
一听到我不愿意嫁，我妈脸色都变了，恶狠狠地用手戳着我的头，“我管你愿不愿意，这婚事你做不得主，我已经收了他们家的彩礼，到时候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而距离我十八岁的生日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我当然清楚我妈着急让我嫁人的原因。
她想要钱，目的是为了攒钱给我哥娶媳妇儿。
我哥又是个在外面读了几年书的人。
他看不上村里的姑娘，嫌她们不会打扮，整天土里土气。
我爸在世的时候，家里还是有些钱，他们为了让我哥得到更好的教育，不惜花重金也要让他在镇上上学。
奈何，我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花了那么多钱，也没读出个名堂。
后来，我爸染上了赌瘾，不仅花光了家里的钱，还欠下一笔债，最终被要钱的人打死在后山。
我姐姐就是那个时候被我妈卖给了村口的李家。
李老幺的年纪都快做我们的爸了。
他们着急抱孙子，所以在我姐嫁过去不过一年的时间就遭遇了拍喜。
所谓拍喜，是我们村里的习俗，凡是婚后两年未有生育的女子，只要遭到全村人的捶打，便能如愿生下男孩。
他们用木棍、竹条打在女人身上，边打边问“生不生”，直到女子遍体鳞伤，嘴中答“生”，女子的丈夫和婆家拿出烟酒、水果才会停下。
据说，打得越狠，生男孩的几率也就越大。
我姐就是因为他们力度太大，没收住手，才会被他们活活打死。
2.
我不愿嫁，我妈就闹着要死。
我哥骂我没有良心，更是断了我的饭食，将我关了起来。
一到晚上，饿得眼冒金星的时候，我就能听到姐姐喊我的声音。
终于，在柴房关了三天后。
我妥协了。
毕竟，谁都不想饿着肚子。
我妈毫不避讳的数着李家送来的彩礼。
“太好了，我宝贝儿子娶媳妇儿的钱存够了。”
说罢，她唤来我哥，讨论着去镇上娶媳妇儿的事。
一个月后。
真的有媒婆踏进了我家的大门。
媒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女人肤白貌美，身子高挑，长发及腰，穿着吊带裙，一双高跟鞋踩得咯噔咯噔响，果然镇上的女人就是比乡下女子好看数倍。
难怪我哥死活要娶镇上的女人。
从女人一进屋，我哥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嘴边的口水都快淌了一地。
晚上，我哥就搂着新嫂子进了房间。
自从我哥娶了媳妇儿，他的心思全在老婆身上，对我的打骂也少了许多。
于我来说，也算是好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新嫂子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算了，人家是城里来的姑娘。
我连村大门都没有出去过，怎么会见过她呢。
晚饭过后，我又一个人偷偷去了后山，想告诉姐姐，哥哥娶了媳妇儿的事。
平常，我妈是不允许我进入后山的，更不允许我去看我姐。
白天，我要劳作，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偷偷溜上山去。
一到姐姐坟前，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距离我十八岁的生日越来越近，代表着我嫁给李老幺的日子越来越短。
想到李老幺凶神恶煞的模样，我心里就直发怵，何况，他家里还有个难缠的老婆子。
眼泪滴落在坟前，浸透了土壤。
只是，这土的浸透性有那么强吗？
我不过是掉了几滴泪，这里的土壤就湿了大半，就像是翻新过一样。
3.
嫂子进门以后，是啥活都不会干，每天只需要在家里化妆。
我妈虽然不悦，但碍着我哥的面子，她也不能明着说什么，只敢暗地里跟我抱怨。
“你那个嫂子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嫁进来都一个月了，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整天躺在屋里，啥事都不干，不知道的还娶了一个祖宗回来。”
可我知道，嫂子是要出门的。
我亲眼见过她往村口方向走去，我以为她是后悔嫁给我哥，想回镇子里了。
可到了晚上，她又回来了，容光焕发。
白天，我妈和我哥前脚刚出门，我嫂子后脚就化好妆也跟着出去。
我想将这事告诉他们，可想着嫂子对我还不错，若是告诉了妈和哥哥，万一，他们心生猜忌，那我岂不是害了嫂子。
其实，我不告诉妈和哥哥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
我总觉得嫂子就是我姐！
嫂子喜欢垫着脚走路。
巧的是，我姐也喜欢。
我姐和我从小因为吃不饱的原因，发育一直都不太好，跟同龄人相比，矮了快一个头。
直到一天，姐姐告诉我，垫着脚走路会长得高，虽然我不相信，但姐姐依旧坚持。
不过，纵然姐姐喜欢踮脚走路，可她也不比我高多少。
一旦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就会慢慢发芽长根，从那以后，我开始注意嫂子的一举一动。
发现嫂子除了喜欢踮脚走路以外，吃饭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翘着小拇指。
平日里，都是妈妈和哥哥吃完饭后，我才能上桌吃饭，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吃上一点菜，运气不好就只有少得可怜的剩饭。
嫂子来了以后，亦是如此。
直到迎来我十八岁的生日。
我妈难得做了几道菜，更是让我一同上桌吃饭。
我与嫂子比邻而坐，她的肤色真的很白很白。
不是雪白，而是惨白。
夹菜的手臂白得像假肢又十分僵硬。
脸上因为施了脂粉的原因，让她看起来稍微有点血色。
嫂子见我一直盯着她看，朝我笑了笑。
这一笑，更让我有种见到姐姐的感觉。
突然，嫂子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到我碗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过生日的原因，妈妈没有夹回我碗里的肉，而是自顾自地吃她的饭。
我将头埋进碗里，泣不成声。
就在刚刚，我看到了嫂子耳后的红色胎记。
我的姐姐，耳后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
4.
十八岁生日一过。
按照约定，我该嫁人了。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我妈从被窝里拽出来，穿上她早就准备好的红嫁衣。
换好衣服，我呆呆地坐在镜前。
嫂子进来了，见到我身上的红色嫁衣愣了一下，很快，她就恢复如初。
“二妮，你不想嫁人吗?”
我摇摇头。
嫂子用手抚摸着我的头，“那就不嫁了。”
嫂子的手很凉，没有一点温度。
我知道她是安慰我。
即便大哥再喜欢她，她也只是个女人。
而在我们村里，女人是最没有地位的。
哪怕，是从镇上来的女人，一旦嫁进这个村，就代表着她失去了该有的地位和自尊。
走出房门，妈妈早已急不可耐。
她堆起假笑，拉着我的手，诉说着她将我带大是如何的不容易，现如今就要嫁人了，倒真的有些舍不得。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演，冷冷的开口。
“你想要的红包钱，我会一分不少留给你。”
村里的规矩，女子出门时，男方还会包一个大红包，叫打发钱。
这个打发钱一出就代表着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了。
不管男方怎么对待女儿，娘家人都无权过问。
哪怕是被打死！
从清晨等到晌午，也没有等到李家的人前来接亲。
我妈有些坐不住了，嘴里开始抱怨。
“这都什么时辰了，李老幺怎么还不来啊，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转头，她就对我哥说道：“儿子，你要不去李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哥抱着手，一脸不耐烦，“这有什么问的，直接把小妹送过去不就行了。”
可我妈不乐意了。
送人过去那就没有打发钱了。
没法，我妈只得自己跑一趟。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耷拉着脸。
走到我面前，隔着衣服拧我的肉，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
我妈觉得还不解气，撩起我的衣服又狠狠地拧了一把。
“当真是赔钱货。”
5.
晚上，嫂子告诉我，李老幺有了喜欢的人。
我，被退亲了。
意味着我妈要将彩礼悉数退还，难怪，她会那么恨我。
没过多久，嫂子怀孕了。
我妈很高兴。
我却感到不安。
如果说这孩子是哥哥的，那他们岂不是？
还有，嫂子的身份。
我简直不敢想。
可他们全都沉浸在嫂子怀孕的喜悦当中。
直到。
李老幺的到来。
村里人只知道我哥娶了个镇上的媳妇儿，但长什么样子他们都没有见过。
我哥怕村里人打嫂子的主意，从来不带她出去，更不会让她出现在村里人的面前。
可惜，我哥不知道的是，我嫂子不仅出去过，还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是我哥新娶的媳妇。
李老幺闹到我家门前，嚷着要我哥把老婆还给他。
我哥哪知道他老婆是谁。
偏偏这个时候。
住在二楼的嫂子露脸了。
李老幺一看到她的脸，就往门里冲，我哥自然不让。
“你还说我老婆没在你这里，那她是谁？”
“你老婆早死了，是你让村里人活活打死的，那是老子媳妇儿。”
二人扭打在一起，谁都不让谁。
从李老幺的话中，我算是明白了。
原来，我看到嫂子经常往村口去，她是去了李老幺家里。
我妈拿着扫帚去帮我哥，却被李老幺一把推倒在地。
她本就有骨质疏松，这么一摔，直接把左腿摔骨折了。
她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场面一度混乱的时候。
嫂子出来了。
她大着个肚子，手不停的在肚子上摸来摸去，嘴里也念念有词，笑得很是愉悦。
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
嫂子不是刚怀孕吗？怎么一眨眼，她的肚子就这么大了，像是要生了一般。
突然。
嫂子流了好多血，完全止不住的往下流。
那个场景，就跟姐姐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顺着血流下来的还有一团红色的东西，血肉模糊。
红色肉团在地上不停的扭动，随后，滚到了李老幺和我哥跟前。
慢慢地，它睁开了眼睛，长出了小小的红色肉手，拽住了李老幺的袖子。
龇着个嘴，对着李老幺喊了声：“爸爸。”
李老幺吓得瞪大双眼，连连后退，最后，更是直接跑没了影儿。
见李老幺跑了，红色肉团十分委屈，小小的手指对戳。
“妈妈，爸爸不喜欢我吗？他为什么见到我就跑了。”
“宝宝乖啊，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先乖乖回到妈妈肚子里，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和奶奶，好不好。”
随后，红色肉团顺着嫂子的腿，爬回嫂子的肚子里去了。
不，应该是爬回姐姐的肚子里去了。
这个时候，姐姐已经变回了她曾经的模样。
干瘪黝黑又矮小，瘦弱的胳膊仿佛一拧就断，只是她的肚子大得出奇。
我妈吓得直接昏死过去。
姐姐看向哥哥，头一歪，咧着嘴笑。
换作以前，我哥肯定会骂我姐傻，遇到不高兴时还要上前推她两下。
现如今，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两腿控制不住的抖来抖去，我看到他已经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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