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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广州人,但我不会说广州话……”

进入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后,在整个粤港澳大湾区,下一代只会讲普通话而不会说粤语的情况越来越普遍。曾经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风靡全国、盛极一时的粤语,如今却在其发源地面临着传承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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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究竟,这个转变是如何发生的呢?有人认为是学校推行普通话教育,有人认为是本土家庭缺乏母语意识,有人认为是电视电台的粤语时段越来越少,有人认为是优秀粤语作品的缺乏……

但这些讨论都有如盲人摸象那样,每个人都只是在表达自己感受到的现象,但始终未能触及根本和全局,那自然也很难得出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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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语传承危机,从实质上来说,百姓日常使用的主流语言,从自然形成的地方语言变成了官方推广的通用语言。这种情况,在全中国,乃至世界范围来说都并不罕见。

特别是发生在近代民族国家形成的时候,例如普鲁士统一后的德国,明治维新后的日本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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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中学历史教科书的朋友都知道,秦始皇在灭六国后,为了便于其实行大统一的中央集权管理,所以就在全国实行了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等一系列的政策。

那秦始皇有没有考虑过统一全国的语言呢?实现口同语呢?把首都咸阳的语言作为官话推广到全国各地呢?这样地方选拔的官员汇报工作时不至于鸡同鸭讲,而政令下达的时候也更便于把皇帝的意志传到每个子民那里。

我相信肯定有,但只是他无法做到。一方面是秦朝的统治时间很短,历经三代也只维持了短短十四年,而更重要的是古代缺乏把一种标准语言推广到全国各地的技术条件,而这个问题一直延续到清朝灭亡依然无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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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雍正年间,清廷就在广东和福建设立正音书院,由当地驻防的旗人任教,规定这两省乡试举子必须用北京官话。面试的时候,童子听不懂、不会说官话,就不能考秀才。

但这个政策显然是失败的。因为到了清末戊戌变法的时候,在北京的光绪皇帝依然很难听得明白来自广东的康有为在说什么。

所以在古代,全国除了京城以外的地区,官话只会在少数官员和学者之中流行,绝大多数的百姓都一定是使用当地的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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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图源网络

直至民国时代,全面推广官话的技术条件终于出现了。1912年,中华民国教育部制定了注音符号,留声机、电台收音等设备亦开始陆续出现和普及。

所以,蒋介石政府在北伐成功后,就曾经大力推行过国语统一运动,并一度想禁止粤语电影的拍摄,但由于地方势力强大,加上抗战和内战的爆发,所以一直没能在中国大陆执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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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人民共和国建政后,废除了国民党统治时期的国语,在1956年正式开始在全国推广普通话。

说到这里,可能很多人就会问了,既然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全国就开始推广普通话,那为什么粤语文化在八、九十年代反而一度风靡全国,直到二十一世纪之后广东才开始出现传承危机呢?

答案并不复杂,正是在于开放改革后,中国出现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人口大规模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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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后,广东由于有着接近港澳的优势,经济迅速发展,一方面将来自香港的粤语流行文化输出到全国各地,而另一方面又吸引着内地成千上万的打工者背井离乡涌入广东,从而导致广东经济最发达的珠江三角洲地区人口出现结构性的改变。

我们看看几组人口数据:

中国的总人口数,1980年是9亿多,2000年是12亿多,2010年是13亿多,近三十年增长了约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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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的常住人口数,1980年是5200万,2000年是8600万,2010年是1亿零440万,近三十年增长了约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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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常住人口数,1980年是500万,2000年是994万,2010年达到了1270万,近三十年增长了约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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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这三十年间,广州的人口增长速度是远超全国全省的。要知道,在1980年开始全国就开始实行一孩生育政策,这就意味着广州这三十年之中增长的常住人口,大部分不是来自自然增长,而是来自于外地流入,特别是外省非粤语地区的流入。

我们完全不难想象,当外来新移民占地区整体人口少数的时候,他们为了融入本地生活,当然是会选择学讲当地语言;但如果当外来新移民占地区整体人口比例大幅提升,甚至超过本地人,恐怕就没必要再学讲当地语言了,大家用作为通用语言的普通话沟通就足够了,反而是作为相对少数的本地人,在学习、生活、工作等场景中,使用本地语言的机会自然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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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再热爱粤语都好,但当你身边的同学、同事、领导都不会讲粤语,当你出外购物消费时遇到的销售和服务员都不会讲粤语,乃至你的家庭出现了“外来媳妇本地郎”这样的异地婚姻,那是不是为了便于沟通,你最终都是无奈选择讲普通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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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关于影响粤语传承的因素其实还有很多,但碍于节目内容篇幅以及平台管理规范,我就不方便一一展开分析了,但无论如何,历史的趋势和社会的变迁必定是占有最重要位置,因为很多观念的形成以及一些政策的落实,都是由此而起的。

粤语,究竟未来会消失于历史之中呢?关于这个问题,在评论区说说你的看法!

羊记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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