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然,28岁,老家在县城。十岁那年,我妈因病去世,爸爸很快就娶了后妈刘淑琴。对于这个陌生女人,我从没叫过一声“妈”。在我眼里,她顶多算个入侵者,把我原本完整的家占得七零八落。

我妈生前留下了一个金镯子,说是以后等我成家时给我当嫁妆。那个镯子金灿灿的,很粗一圈,戴在手上沉甸甸的。小时候我不懂,只觉得是个好玩的东西,后来长大了才明白,那是我妈留给我的念想,也是我唯一能攥在手里的“安全感”。

刘淑琴进门后,虽然对我不算差,但也绝不亲近。她没生过孩子,对我常常是客客气气的,但这“客气”让我感到格外生分。日子久了,我也习惯了对她冷着脸,彼此不亲不疏,各过各的。

直到那件事发生,我对刘淑琴彻底生了恨。

那天是我无意间翻抽屉的时候,发现妈留下的金镯子不见了。我急得满屋乱翻,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最后我冲进她的房间,气得直哆嗦:“你是不是拿了我妈的镯子?!”

刘淑琴刚拖完地,还来不及把拖把放好,愣了愣才说:“镯子……我拿去卖了。”

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让我脑子炸了。我红着眼冲她喊:“你凭什么卖我妈的东西?那是她留给我的!你是不是早就打它的主意了?!”

她低头默默擦着手,语气里透着些疲惫:“家里缺钱,不卖不行……”我根本听不下去,摔门就跑了出去。从那天起,我对她彻底生了怨,心里认定她是个自私又贪心的人,把我妈唯一的遗物都算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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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后,我对刘淑琴彻底冷了心,表面还能强撑着礼貌,但心里早已把她当成陌生人。每次看到她,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个被卖掉的金镯子,心口就像压了块石头似的闷得慌。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我爸:“家里到底缺多少钱?缺到连我妈的遗物都要卖?”

我爸皱了皱眉,眼神有些躲闪,含糊地说:“你刘阿姨是为了家里好,你别老揪着不放。”我冷笑了一声:“她为了家里好?那她倒是告诉我,家里到底缺啥钱了?连我妈的东西都不放过。”

爸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我看着他,气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就连亲爸也站她那边,我更觉得自己成了家里的“外人”。

时间久了,我索性尽量避开她,不想再看见她那张脸。直到前段时间,我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小然,你能回来一趟吗?我有事跟你说。”

我本不想搭理她,但听她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慌了一下,最后还是回了家。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我愣住了:刘淑琴瘦了好多,原本总是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她,现在却披头散发,看上去憔悴不堪。

“你这是怎么了?”我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眶红红的:“我没事,是你爸……住院了。”

我愣了一下,顿时感觉天塌了一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她抹了把眼泪,低声说:“前段时间,他怕耽误你工作,就不让我告诉你。”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是在医院里度过的,看着爸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医生说需要手术,但费用不低。

爸醒着的时候总嘱咐我:“不用担心,咱们还能凑得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那天晚上,我和刘淑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一声不吭地低着头。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身体不好?是不是为了这个才卖了镯子?”

她猛地抬头,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是……那段时间你爸偷偷告诉我,他觉得身体有问题,叫我别说。家里当时确实没钱,我就想着,能凑一点是一点……”

我脑子“嗡”地一声,愣愣地盯着她:“那你为啥不早告诉我?”

她看着我,眼泪簌簌往下掉:“小然,你妈走了,我知道你心里惦记她,可你爸还在啊。他要是有事,我一个人顶不住,只能先卖了镯子救急……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没别的办法。”

听着她的哭声,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她卖镯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救我爸。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她冷漠、算计,却没想到她也在默默承担着家里的重担。

从医院回家后,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眼前满是刘淑琴哭红的眼睛和那句“我真的没别的办法”。

这么多年,我从没试着去了解过她,总觉得她就是个入侵者,和我不是一路人,可现在想想,她为这个家做的事,真的比我想象得多。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开始主动问我工作怎么样,跟我聊些家长里短,我也学着帮她分担一些家务。虽然我们还不会像真正的母女那样亲密,但家里的氛围终于变得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