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国强，今年50岁，有个结婚多年的老婆李秀娟，平时和气善良。但她这两年身体不好，家里积蓄快见底了。
我的外甥小宇，从小在我家长大。他母亲，也就是我的姐姐，在小宇五岁时去世了，父亲又常年在外打工，我就把他接到家里。那时候，我和老婆刚结婚没几年，日子紧巴巴的，但还是尽力把他拉扯大。
“强子，小宇从小跟着咱，没吃过啥亏，供他上学的时候，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顾得上。”李秀娟有一天躺在病床上，对我叮嘱，“现在咱家困难，你去找他借点，他不会不管的。”
“放心吧，秀娟，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管？”我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这天我给小宇打电话：“小宇，你有空吗？叔想找你聊点事。”
小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行，叔，晚上见面说吧。”
晚上，我在一家小饭馆见到小宇。他穿着得体，事业做得不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我总觉得，这笑里透着点生疏。
“小宇，最近工作挺顺利吧？”我笑着寒暄。
“还行，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小宇直奔主题，语气不温不火。
我斟酌着开口：“是这样的，你婶身体不好，最近住院了。家里积蓄都用得差不多了，想问你能不能借点钱，咱先救急，等以后再慢慢还你。”
小宇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眉头微微皱起：“叔，这事……说实话，我得考虑考虑。”
我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小宇，婶对你可不薄啊。小时候你住我们家，那些年，我和你婶省吃俭用供你读书，你怎么会考虑呢？”
小宇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些冷意：“叔，当初你们对我好，我也不是不感激。但我总觉得，你们养我，是为了让我将来还你们的。”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我瞪大眼睛，声音拔高了几分：“小宇，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和你婶对你是真心的，你怎么能这么想？”
小宇冷笑了一下：“叔，我小时候的确在你家吃住，可你们是不是也没少让我干活？上学的时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做的吧？你们也没少拿我跟你们亲儿子比，嫌我花钱多。”
我气得拍了桌子：“你这是挑刺吗？我们那时候日子苦，你一个男孩子，帮家里分担点不应该吗？你难道看不到我对你像亲儿子一样？”
小宇的声音更冷了：“叔，我承认小时候你们对我不错，但现在呢？你一开口就是借钱，我难道没资格考虑自己的家庭？您还想让我一辈子为你们负责吗？”
听着小宇的话，我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脸上的怒气渐渐化作无奈。我盯着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小宇，叔不是求你，也不是强迫你。养你这些年，我问心无愧。现在家里困难，我才想着开这个口。但既然你觉得我当初养你别有用心，那咱今天的事，就当我没说过。”
小宇的表情微微松了些，但还是没有挽留我的意思。我起身离开，走出饭馆时，夜风吹在脸上，冰凉刺骨。
回到家，李秀娟虚弱地问：“小宇怎么说？”
我苦笑着摇摇头：“他说没钱，还说我当初养他，是图他回报。”
李秀娟听完，气得咳了几声：“这孩子……这些年咱怎么对他的，他是个没良心的。”
我安慰她：“别生气了，咱当初养他是出于心意，不图他回报。他不借钱，也许是我们还不上了，但他的人情账，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后来，我想办法卖掉了家里的一辆老车，筹了一部分医药费，又向亲戚借了一些，勉强撑过了最难的日子。
几年后，李秀娟康复了，小宇有一次打来电话，语气有些低沉：“叔，那天的事，对不起。我最近才明白，小时候的恩情不是能随便抹掉的。我当时太自私了，这些年您和婶吃了那么多苦，我……”
我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小宇，过去的事我不计较。叔养你不是为了图回报，现在我过得还行，你安心过你的日子吧。”
小宇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轻声说：“叔，谢谢您。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不会推脱。”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心里百感交集。这世间的恩情，有时候需要时间去沉淀。曾经的误解和伤害或许无法完全弥补，但只要彼此还有一点牵挂，家庭的纽带，就不会轻易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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