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结婚前阮姜姜就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个又糙又野的男人。

可到了新婚之夜她才发现,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加高大威猛。

一米九的身高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棱角分明的硬朗线条有种与生俱来的不怒自威。

他刚洗完澡出来,黑色工字背心贴在身上,隐约透出小砖块似的腹肌,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线条紧绷,力量感爆棚。

阮姜姜愣了一愣,看他这么大块头,再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不由得捏紧裙摆,手心里都是汗,有些无所适从。

“累一天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早点儿睡?”

“我......我不累。”

“一会儿有得累。”

男人声音不大,上挑的尾音带着一丝开玩笑般的语气。

阮姜姜心里咯噔一下,更加紧张。

如果不是为了妈妈能在阮家好好活下去,她也不会替妹妹嫁到这里。

她需要钱,需要工作,这些阮家都能给她。

条件却是用她一辈子的幸福来换。

阮姜姜闭了闭眼睛,心底泛起一阵悲凉。

“要去洗洗吗?”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打断她的思绪,她怯怯的接过他递来的毛巾,刚要起身,忽然觉得裤子湿哒哒的,腹部有些坠痛,好像......

“啊!”阮姜姜低呼一声,触电似的站起来。

然而已经有些晚了,浅蓝色床单上染了点点淡红。

阮姜姜一时间手足无措,脸上发烫,像着火一样烧到了耳朵根。

她甚至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而男人眼眸微眯,脸上带着些许玩味的笑,眸底那抹不为人察觉的暗色越发深邃。

其实,他本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的。

这个婚结的阴差阳错,他俩各怀目的走进这个洞房,将来能走多远还是个未知数。

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她,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戏真做,误了人家的一生呢。

不过她这......来的也太凑巧了。

阮姜姜羞愧不已,赶忙掀起床单准备拿进洗手间,可一时慌乱,她被拖在地上的床单绊了一下。

在狼狈的摔个四脚朝天之前,她先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她愣了神,男人用一只手就托住她的小身子,把她圈在怀里。隔着他工字背心那一层薄薄的布料,她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泛红的耳朵尖儿就贴在他硬邦邦的胸膛。

暧昧不明的灯光下,周围空气也开始升温。

那只托在她腰间的大手,不知不觉向下滑落......

阮姜姜双眼紧闭,他的掌底所到之处,隔着睡裙都能在她皮肤上点火。

“对......对不起。”她结巴着道歉,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日子会提前,但今天晚上,真的......不行。”

时间仿佛凝固住,她半晌没听到动静,只有自己凌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捶捣着耳膜和心房。

她眼睛悄悄张开一条缝,猛然对上他黑白分明的双眸,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某人像抱小兔子一样抱到隔壁房间,手里的床单也换到了他手中。

“水凉,床单我洗。”

第2章

男人惜字如金。

阮姜姜还没回过神,他又找出自己一件干净的汗衫,毫不费力撕成几块布条,再加上一包纸巾递给她。

“今晚先应付一下,明天再出去买。”

“这......”

阮姜姜愣神的工夫,他已经转身出去,顺便给她带上了门。

她像做梦似的,唯有小腹传来的一阵阵痛感,让她保持清醒。

她给自己处理好之后蜷缩在小沙发上。这个房间没有床,像个杂物间,墙壁斑驳,角落里堆放着用旧了的沙袋和拳击手套。

阮姜姜看着窗外墨色夜空,完全没有睡意。大概是生理期的缘故,她心情无比低落,难受的想哭。

脑海中乱七八糟的闪现过跟沈衡结婚前的一幕幕。

对,她的丈夫叫沈衡,是沈家仅剩的儿子。沈家和阮家曾有婚约,但沈家一步步败落,住的地方也从别墅到普通公寓,再到如今这筒子楼里的两间旧屋子。

沈家的人也都没了,就剩下沈衡。或许是小时候太过娇纵,根本适应不了家道中落,沈衡开始学坏,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甚至还因此坐过牢。

刚才她也隐约看到,沈衡后背好像有一大块伤疤,粗大的手上还有茧子。

打起人来会不会很疼呢?

阮姜姜轻舒一口气,对未来的茫然泛着苦涩,死死堵在她嗓子眼里。

不过她比沈衡的境遇也好不了多少。她本来不姓阮,是妈妈改嫁之后把她带来阮家的,因此从小到大她受过不少欺负。

阮家的佣人喊她拖油瓶,甚至给她吃的水果都是烂的,上学带的饭也是馊了的。

妈妈身体不好,性格也软弱,总是让她忍耐。她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也一直忍耐着。

终于忍到长大了,在妈妈的软磨硬泡下继父勉强点头让她在阮氏工作,她却要从最底层做起,苦熬出来的一个又一个项目,成果都被继父分给了两个哥哥。

阮姜姜终于忍无可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却被继父一句话堵了回去:“这些年你妈看病花了我多少钱你知道吗?”

说着又抛出一沓费用单据往上一扔,单据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落下,也像雪花一样冰冷了阮姜姜的心。

她这才明白,继父对妈妈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如果有感情,不会连一瓶点滴的费用都要计较。

可没有感情,当初又为什么要娶妈妈进门呢?

“我们跟沈家有婚约,这在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但沈家现在那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把你妹妹嫁过去。”

继父开始跟她谈条件,“如果你能嫁给沈衡,这些钱一笔勾销,我还可以继续给你妈妈治病,怎么样?”

“如果你不答应,就别怪你妈妈命短了!”

于是她就这么嫁过来了,没有婚礼,没有婚宴。

仿佛见不得光。

至于沈衡说的那句“累一天了”,指的或许就是她一个人提着行李倒了几趟公交地铁才找到这个筒子楼吧。

她也确实累了,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沈衡没在家。

阮姜姜在这两间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还有一个小阳台。

床单已经洗干净了,就晒在阳台上。阮姜姜愣了愣,想到昨晚不由得脸红,把目光转向别处。

这个阳台不大,但阳光满满,还冲着马路。要是能好好收拾一下,说不定也能像电视剧里那样坐在阳台上看着街景喝咖啡呢。

她轻轻一笑。

既然她来了,以后就让这个地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吧!

“一大清早站在这,笑什么?”

第3章

阮姜姜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眼。

她静静看着他,白天的阳光下,他的样子比昨晚稍有不同。

昨晚是暗夜独行的狼,今天早上这个就是迎着草原太阳奔跑的雄狮。

他应该是刚晨练完,穿着背心和运动短裤,背心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砖块似的腹肌若隐若现。

阮姜姜垂眸,乖巧的找了根毛巾递过去。

沈衡将手里的袋子搁在桌上。

葱油饼的香味一下子溢了出来。

“我出去跑步,顺便买了早饭。”他面无表情,“过来吃。”

“哦......”阮姜姜应了一声,刚要坐下,却发现他手中还有一只大口袋。

阮姜姜睁大眼睛,耳根又开始发热——那是一个大大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卫生巾......

“沈衡,这个......”

“给你的。”男人连眼皮也没抬。“这些,没买错吧?”

阮姜姜扯扯嘴角,岂止没买错,这是把人家店里的存货都搬来了吧?

而且他这一路上,就这样提着这只大袋子回来的?还是透明袋子!

这下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他媳妇儿在新婚之夜来大姨妈了!

阮姜姜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沈衡见她不说话,又见她一阵一阵怪异的表情,也有些不明所以。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大清早跑去买这个,已经够街坊邻居议论一阵了,虽然他不怕丢人,但还是不想跟别人多搭话。

所以买的时候什么也没问,直接把货架上的都拿来。

连收银员都觉得他奇怪又好笑。

对......他抬眼看了看阮姜姜,那个收银员就这种表情。

所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个......不用买这么多。”阮姜姜脸红,声音细细的,“还有,以后我自己买吧,这哪能用透明袋子,都是用黑袋子包起来不能让人看见的......”

“为什么?”

“啊?”

她差点儿怀疑他是故意这么问。

可看他的眼神单纯又无知。

她无奈的笑了笑,绕开这个话题,“今天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你......你跟我一起吗?”

沈衡一愣,转头看了看那一大包卫生巾。这不都买来了吗,还有什么要买的?

“我只有三天婚假。”阮姜姜继续说,“所以这三天得把家里的东西置办一下,然后把家收拾收拾......以后我们两个过日子,得有个过日子的样子,你说是吧?”

沈衡动作停住,听见“家”和“过日子”这几个字,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又抬眼看了看她,瘦的跟路边小流浪猫一样。她提过来的那只大行李箱,跟她简直不成比例。

除了那只大箱子,她没带来任何值钱的东西,更别提嫁妆了。阮家嫁女儿就是这么随便的吗?

沈衡心头一紧。

他不由得想平常人结婚都是什么样子的?

男方得下聘礼吧,听说有什么三金五金的,最起码也得有嫁衣婚鞋。这些,都是他应该买给她的。

沈衡握了握拳头,继续面无表情的吃着饭。

饭后沈衡依旧面无表情,扔下一句“水凉,我洗”,就把碗筷都从她手里拿过去了。

阮姜姜心里有些暖,以前在阮家,从没有人因为她在生理期就不让她碰冷水。

而这个仅相处了一天的男人,就能把这点小事记在心上。

阮姜姜其实没有打算他跟她一起出去买东西的,她列了个清单,买的都是些生活用品,她一个人能应付的来。

不过沈衡一直在她身后跟着,而且一声不吭,冷峻的脸配上那样一个大块头,走在街上倒是挺吸引眼球。

阮姜姜回头看他好几次,也摸不清他的想法,干脆不问。

现在时间还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想先去商场里逛逛。转到珠宝首饰区,那些名贵金货珠宝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她只站在橱窗前犹豫了一下,就赶紧开溜,连价钱都不敢看。

沈衡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难得露出一抹笑,再看看刚才让她犯犹豫的那个小金饰,还不到三千块。

他正想给她买下来,却听见对面奢侈品店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哟,还真是姜姜姐!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怎么没把你老公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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