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的冬天是从一场风开始的。

那时候锁阳城上空的天还蓝得像一面镜子,倒映着伫立在秋风中的古城墙诉说着历史的年轮和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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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榆林窟洞壁上的观音菩萨慈祥的目光正在微风习习中观望着芸芸众生,为这片沃土上的劳动人民祈福着美好的生活。

那时候塔尔寺迎着日出的金光披着晚霞的橙色回荡着千年的钟声,仿佛虔诚和信仰在这里慢慢流淌。

那时候福禄河畔的河水倒映着绿树为辛劳了一天的人们送去一片阴凉,用氤氲水气、泛泛银波为这座城市装扮上一根绿色的绸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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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红柳花海热烈地像一个奔放的西域女子,把她的美毫无保留的展现给过路的旅客。

那时候千亩胡杨林像一颗绿宝石镶嵌在这片戈壁上,戈壁从此没有了荒凉。

却是因为一场风,它在人们的鼾声中、小羊吸吮母亲的乳汁时突然闯进这片土地,恣意的吹啊,横冲直撞。扬起了漫漫黄土,吹跑了满天繁星,把胡杨的叶子吹得金黄,把福禄河的水吹得皱皱巴巴,它不停的肆虐,直到筋疲力尽。

于是冬天就这样把触角伸了进来,好像在郑重的向这片土地宣言我已经来了。

一座城的冬天是从一片叶子的降落正式拉开序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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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还没来得及转换相机的下一个镜头,把停留在双塔水库暂时补给的鸟儿划过水面的最后一个倒影、千亩胡杨林的一片金黄、福禄河畔柳枝最舒展的姿态、张芝公园最后一条金鱼跃出水面的瞬间、红西路军最后一战纪念塔一缕斜斜的光影刻成记忆的时候,所有的叶子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纷纷坠落枝头。

顷刻间满城落叶飘飞,落在了凌晨三四点寒风中菜农的鬓角上,落在了似乎还是昨日刚犁开冒着热气的田地上,落在了清洁工刷刷作响的扫帚前,落在了匆匆忙忙赶路的归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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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去理会落叶飘向何方,这里的人们已习以为常。偶尔会有人发出抱怨:今年的落叶咋这么多?另一个路过的人肯定会投去鄙视的目光,心里默默的骂道:这个勺子,你没看见我们栽的树越来越多?!

一座城的冬天是从一缸酸菜变得被人们接受的。

在布隆吉草原上奔跑了一个夏天和秋天,吃够了鲜嫩的草,喝足了疏勒河流淌的甘甜,换上一身厚厚的大衣,摇晃着圆圆的屁股,羊群和主人回到了温暖的家。

此时经历过哈密瓜的香甜后人们的舌尖已变得麻木和迟钝,他们急需用一种美味来唤起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

那是经过时间的酝酿,空气和水的发酵释放出来的能够让人垂涎欲滴、无法自拔的酸和脆。

一缸缸酸菜从城市的地下室,农村的廊檐下正式走向人们的餐桌,冬天就这样在人们敞开衣领就着酸菜吸食拉条子的滋遛滋遛声中被人们接受。

一座城的冬天是从一场飘落的雪花中归于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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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脚步尽管已走出了好远好远,但这座古城倔强的人们一直不承认这个事实。

他们还在因给外地来的游人说起“世界风库”“风电之都”而自豪;还在给外地客商递上“蜜瓜之乡”的名片;还在公路旁、西风中摆摊设点滔滔不绝给外地人说起锁阳;还在为经过绵延数十公里的双塔水库的游客嘚瑟的介绍到欢迎来到这里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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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们看不见冬天的风、忽略冬天的冷,继续在为创造美好的生活而奔波着,他们其实是在等待一场雪的到来。

当在黄昏的时候,小雪花飘飘悠悠地落在田埂上,给大地盖上毛毯;落在房屋上,给房子披上棉衣;落在大树上,给树穿上银装;落在汽车上,给汽车涂上一层奶油。这座城的人们会发出欢天喜地的欢呼声:冬天来了!

他们不怕风的刺骨呼啦一下涌向室外,在室外的冰天雪地中美美的转一圈,出不了门的哈着热气趴在玻璃后面用手掌擦出巴掌大的一块望着外面的世界。

在雪地中走美了转足了,再三确认后,他们会乐呵呵的跑回家中,赶忙端起在炉子上熬得咕咚咕咚作响浓浓的、冒着热气的锁阳茶抿上一口才会相互说一声:这下冬天算是真的来了。

此时在雪花温柔的抚慰下,这片土地上所有的躁动都开始安静下来,大地静谧而安详,就像一个在母亲怀里睡熟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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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就是古丝绸之路上的商贾重镇—瓜州。历经千年风霜,历史和文化这里交汇、碰撞,赋予了它的悠久和厚重,疏勒河甘甜的河水滋养着这座城市和这里淳朴善良勤劳可爱的人们。

文章来源:瓜州县草圣故里产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