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主办的《扬兮镇诗篇》新书分享会在北京举行,作者许言午、青年评论家刘诗宇、B站up主白思路,共同探讨作品对故乡与成长的独特诠释。
灵性之光与现实之困
许言午表示,2017年父亲过世后,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多年的漂泊经历,那是一个促使他思考“我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试图逃离的是什么”的时刻,这些问题构成了小说创作的核心动机。
《扬兮镇诗篇》在爱情故事的表层之下,探讨着小镇青年“出走与停留”的主题,丁晓颜与张咏两位主人公的命运的不同,也折射出灵性与现实的交织和对立。许言午表示,张咏尽管肉身远离小镇,但他的精神却始终未能离开,而丁晓颜则以其独立、隐秘和灵性的存在拥有了真正的远方。
谈及小说人物塑造,许言午表示,丁晓颜是一个聊斋式的人物,带有一股“荒野气息”,对世俗生活有相当程度的超越性,在小说中表现为丁晓颜夜晚独自织毛衣、听歌或坐在巷子里的场景。“她的消失象征了一种灵性的逝去,是我们覆盖了她,是这个粗糙的世界不需要她了,她不是死去,而是回归。”与之相对的是张咏,代表了许言午内心更大比例的现实部分。两者形成对比和张力,这种张力贯穿于整部小说。两者的对比反映了人们在追求物质成功过程中对灵性的遗忘。
刘诗宇认为《扬兮镇诗篇》对小镇青年的书写非常特别。在中国文学传统中,多有以乡村或都市为背景的文本,而小镇作为一个被夹在二者之间的空间,相较之下曾少有作品涉及,直到“70后”作家集体登上舞台,小镇、县城才以相对“灰色”的状态登上文学舞台。而许言午不仅描绘了现实层面的中国小镇,也构建了一个浪漫而理想化的扬兮镇,这种双重属性赋予了小说现实与诗意并存的独特质感,使其既是一部刻画小镇现实的作品,也成为文学中寄托浪漫理想的重要文本。
与此同时,白思路从情感体验的角度分享了阅读感受,她表示,丁晓颜的形象让人感到深深的不舍与委屈,她的孤独和韧性触动了读者的心灵,但她在书中却未被周围人真正理解,这一独特情感正是丁晓颜“灵性之光”的体现,也让这部作品更具感染力。
不敏感的智慧
丁晓颜在豆瓣读者中获得高评价,她在换环境、开烧饼店等情境中总能安之若素。
刘诗宇认为,丁晓颜对外界的评价采取了一种不敏感的态度,这种不敏感并非因为她迟钝,而是一种拒绝被外界牵制情绪的智慧,她心中有自己相信的东西,而这些世俗定义的困境对她来说往往不生效。这种能力使她在看似失败的一生中,实际掌控着自己的生活节奏和精神世界。网络流行语“你以为我在第三层,其实我在大气层”恰好可以用来形容丁晓颜这种生活智慧。
许言午则指出,丁晓颜在情感上是非常敏感的,但在情绪上不敏感。情绪上的不敏感使得丁晓颜不受外界琐碎事件的牵制,而情感上的敏感则让她具备强大的洞察力,能够理解更深层的人性,并主动突破人与人之间的围墙。
丁晓颜的主体性体现在,她每一次的选择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从放弃学牙医转而跟外公学做烧饼,到主动应对家庭与社会的矛盾,再到她对张咏的感情,都体现了她作为强大个体的独立性。许言午甚至认为,丁晓颜的“付出”带有一种享受的成分,她在照顾亲人时不是盲目地牺牲,而是通过情感的力量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她不是以世俗逻辑或成功的手段去赢得他人,而是用完整的心唤醒他人心中的完整。”
白思路则认为丁晓颜是一个“把所有人看得透透的猎手”,如丁晓颜对孩子改姓的隐忍,体现了她在情感上的敏锐与宽容。
“无能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刘诗宇通过分析书中张咏对丁晓颜日常劳动的“误读”,揭示了他们之间的情感错位——“读者眼中丁晓颜身上圣洁的光辉,在张咏眼中却是困在小镇中的渺小。”这种错位不仅体现了他们关系的复杂性,也暗示了现代情感关系中“供给与需求”的难题。
许言午进一步解释,丁晓颜并非一个“大爱无疆”的圣母,而是一个有边界、有选择的人。“她的爱不是毫无条件地施予所有人,而是对重要的人渴望靠近。她对张咏的爱,是一种基于完整内心的强大感情。”
当谈及张咏为何离开扬兮镇时,许言午强调:“张咏的离开不是为了追求,而是出于逃离。”在小说中,张咏将扬兮镇比喻为一位仇敌,在愤怒中发泄对小镇的痛恨,但这一情绪化的选择最终导致他成为了一个“极端化的失败者”,甚至重蹈了父亲的覆辙。
刘诗宇补充道,张咏的愤怒并非“无能狂怒”,而是一种情绪化宣泄的典型表现。但这种情绪未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愤怒之后,小镇依旧如故,张咏依旧困在对抗与遗憾中。”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陈曦 主办方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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