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忙的城市街道上,有这样一个男子,他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手举一面小黄旗,口中吹着哨子,目光坚定而温柔。
他叫王战团,一个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他的行为让路人投来好奇和困惑的目光。
但他无视周围车辆的喇叭声和行人的窃窃私语,只专注地指挥着一只小刺猬穿越危险重重的马路,确保这个弱小的生命能安全通过。
这一幕,来自顾长卫执导的电影《刺猬》,由葛优和王俊凯主演,改编自郑执的短篇小说《仙症》,收录于同名小说集中。
王战团,一个在世人眼中行为古怪的人。
他的行为举止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让人难以理解。
而另一个主角,周正,一个因口吃而备受欺凌的少年,同样在世俗的眼光中显得与众不同。
他们就像两只迷失方向的刺猬,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免受外界的伤害,同时守护着内心的柔软与梦想。
在这个故事中,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在王战团和周正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感受到在混沌世界中寻找自我的旅程。
影片不仅展现了王战团和周正如何在相互理解和支持中找到治愈,更是对每个人内心世界的一次深刻探索。
它让我们看到,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有时候,最疯狂的清醒,才是最真实、最勇敢的生存方式。
在混沌的世界里,清醒就是“有罪”
鲁迅说:“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时,清醒便成了一种罪。”
王战团,正是这混沌世界中的一抹清醒。
他年轻时意气风发,痴迷于广袤神秘的大海,一心想要去看看书中的太平洋。
他竭力争取出海的机会,却因为举报上司走私而命运陡转,被囚禁在了船舱里,与梦想的太平洋擦肩而过。
整整两个月,在太平洋上绕了一圈回来,他只看到了桌上的《海底两万里》和缸子上拓印着的那朵浪花。
他觉得“不应该啊。”
从此他的人生被“卡住”,变得疯疯癫癫,真幻不分,却又有着独一份的清醒。
在家庭聚餐的温馨氛围中,大家忙着包饺子,他将茶杯当话筒,深情地背诵《海底两万里》仿佛通过这些文字,他能触摸到梦中的大海。
他为了使周正相信人类也能翱翔天际,便拿起一捆大葱当作翅膀,勇敢地爬上屋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像大鹏展翅般一跃而下。
他会在人来人往的街中心,把来往车辆堵个水泄不通,只为严肃的指挥一只小刺猬横穿马路。
他会在周正因为口吃被嘲笑被打骂时,一次又一次地坚定告诉他:“周正,你没病。”
他遭遇了不自由的束缚,于是他假借棒打鸳鸯之名,替全家应下了女儿不被看好的婚事。
他怕身份的原因,让女儿遭受别人的冷眼,和周正坐在高耸的烟囱上目送女儿的婚车远去,咽下了溢出的眼泪,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众人都觉得他“中邪”了,给他请了位神婆赵老师,当神婆说他背负了一条人命,让他跪下时,他问“应该跪吗?”。
一个简单的反问,众人无法理解,觉得他就该按神婆说的做,让他跪就应该跪下。
王战团的妻子试图让他恢复正常,但他的清醒,他的反抗,他的质疑,正是他最真实的自我。
他从黑白颠倒的时代里狼狈地爬出,所以总把“应该吗?不应该”挂在嘴边。
他一次次被动地失去,被不断剥夺走生活中的一切,所以他学会了抓烟,试图抓住那些即将消逝的记忆和情感。
他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清晰的认识,王战团就是王战团,他不因任何附属角色而失去自我。
他就是他,也只是他。
在这混沌的世界里,王战团始终保持着这样独一份的清醒。
每个被“卡住”的人,都是“王战团”
生活不止一个方向,每个转角都会有希望。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被万事万物所“卡住”,无论是被自身的限制还是外界的期望。
王战团,一个世人眼中精神失常的中年人,他的每一次“出格”行为,都是对现状的不满和对渴望自由的呐喊。
王战团有一句口头禅:应该吗?不应该啊!
在船横跨了整个太平洋返航时,船只抵达大连港口,王战团听闻此消息,他踉跄后退,口中喃喃自语:“不应该呀!不应该。”
那一刻,也许他觉得,心心念念的太平洋,终是他无法抵达的远方。
所以,他被“卡住”了,远方的汽笛声已经响起,生活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但被“卡住”的人,又何止一个王战团。
周正,一个因口吃屡屡留级的少年,被同学嘲笑霸凌,敏感又自闭,他的沉默是对父母过度治疗的反抗。
他想要父母的理解与关爱,却无法得到,连周正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所以他“卡住”了,卡在了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迷思中。
周正的父亲只会看到他的成绩,因为留级给他丢脸,不断地打骂他。
母亲只会带他寻医问药,扎针灸,喝中药,去看心理医生,甚至给他找神婆驱邪,痛哭流涕地跪下求“白三爷”救救她的儿子,任由赵老师的尺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身上都不觉得疼。
他的父母“卡住”了,卡在孩子能够摆脱口吃,变得正常的期望里,却未能理解他真正的需求和感受。
周正的大姑,忙于处理家庭琐事和亲人的期望,既要操心儿子的工作,又要操心女儿的婚事,还要整天跟在丈夫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一生卡在了丈夫的疾病和生活的重担下,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无法逃脱的循环中。
在《刺猬的优雅》中,有这样一句话:“我们皆是孤独的刺猬,唯有心灵相通者,方能窥见对方深藏的、不为人知的优雅。”
人人都惧怕成为“王战团”,但人人又都可能是“王战团”。
迷失在这荒诞的现实里,挣扎无果,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刺猬,带着自己的刺,在寻找理解与接纳的道路上艰难前行。
汽笛声起,生活再也拦不住我的去路
“疯子”王战团,这个名字在小镇上如同禁忌,人们避之不及,除了他的侄子周正。
周正从小就结巴,说话不利索,成绩又差,连续留级,成了所有人嘲笑和欺负的对象。
他的父母,除了粗暴的打骂,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教育方式,让他的内心充满了苦闷和无助。
对于屡屡遭受挫折的少年周正来说,王战团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那灰暗的世界。
在王战团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诗意和浪漫的想象,是超脱日常生活之外的,某种自由的可能性。
所以,在周正的眼里,他的大姑父是正常的,是懂他的,他才能毫无障碍地跟他交流。但当他面对其他人时,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正常吗?在世俗的眼里,他是“不正常的”。
当他不小心撞见了大姑为了不让王战团乱跑而给他吃安眠药时,那种想说又不能说的绝望,更加加深了他的“不正常”。
周正用3个月的不言不语,去对抗父母对他口吃的过度治疗。他父母在求助心理医生无果后,也推断出他“中邪”了。
于是,他们又找到了神婆赵老师,希望她能驱散周正身上的“邪气”。在仪式中,周正被赵老师要求下跪认罪,跟着她喊:“我忤逆父母,我不务正道”。
但周正咬牙反抗,始终不开口。即使母亲跪在身旁,声泪俱下的帮着他喊,他也不接受这强加来的罪责。
赵老师愤怒地用木剑劈在了他脑门上,血流了一嘴,周正满口血污,对赵老师大喊:“你救不了我,我也吃了你爹!”这一刻,他的反抗达到了顶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门铃突然响起,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原来,在混乱中,周正偷偷将一部手机塞给了王战团。
从周正的眼神中,王战团读懂了他的绝望和迫切的求助信号,他毫不犹豫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周正得救了。
多年后,他终于升入了高中,考入大学,成为了一名海军,驶向了王战团从未见过的太平洋。
他终于挣脱了那个束缚他的牢笼,逃开了那个家。
而王战团呢?
他穿着病服,每天在病房和食堂之间游荡,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盯着窗外的青山发呆。
没有人注意到,他早已将手中的药片偷偷的碾成了粉末。
在周正高考的那年,他找到了机会,逃出了精神病院的高墙。
大姑说,他去找小说中的太平洋了。
两个曾经脱离社会轨道的人,终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影片的最后,周正望着无垠的大海,耳边响起:远方的汽笛已经响起,我该出发了。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过去的王战团,在大海中呼唤他,让他下去。他就看到了过去的那个自己,奋力地在向王战团游去。
两个人在波涛中奋力前行,追逐着自由的梦想,越游越远。
这一刻,周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他和王战团的故事,虽然曾经充满挑战,但最终他们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周正深吸一口海风,微笑着,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图|来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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