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Leona
编辑 | 三水
走出循环才能感受生活
两点一线的生活是很枯燥的。
七点多起床、八点多出发、九点多坐在工位上。开会,打电话,洽谈争论,写各种表和PPT,上系统走流程,每天最困难的决策不是该想一个解决方案,而是中午吃啥。不忙的时候五六点下班,忙的时候七八点,到家一如既往的简单晚餐或是罪恶外卖,吃喝完毕再看看时间,往往已经九十点钟。这就该休息了,最大的抵抗是打开手机刷一刷,然后第二天继续七点多起床,循环往复。
我一直觉得这不是一种良好的生活循环,一直困在这种节奏里,就像白鲸被困在水族馆,狮子被困在小动物园。无法畅快地呼吸,也很难提起精神让身心锻炼。
是,我知道我需要锻炼,需要深呼吸,需要出去走走,但这种睁眼闭眼间的节奏形成惯性,很难打破。想改,挺难的。
五一假期的清晨五六点钟,我早起去高铁站回郑州。挺意外的,走出单元门,对面的楼前有一棵树,大概是桃树,开着满树粉色鲜艳的花,让我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哇”。
我错过了多少身边隐秘的美好呢?楼下的鲜花开了,我不知道,小区的樱花已经落了满地,那是最漂亮最短暂的春天,我也不知道,河边的柳树黄了又绿,我好像无从感知,就连每天上下班,开车走在小路上,两边的梧桐树一夜间绿了又一夜间发黄,再转眼,梧桐叶子就落了满地。
一年又这样过去了,我对这个城市仍然知之甚少。每年夏天来找我的张老师都比我清楚,从我家出门坐几路公交车,有一处小公园,荷花开得遮天蔽日。
我得走出去这种循环,才能感受到生活。多年后我一定不会记得我在某一个工作日写了一张怎样漂亮的PPT,但我总会记得某个秋天停车等红绿灯时,有一片梧桐叶落在了我的车窗上。
我觉得它在跟我say hello,它说:嗨Leona,你看,秋天来了。
说走就走,去看日出吧
周六的下午在咖啡店被迫加班了一下午,还好电脑被耗没电了,否则还没办法逃脱周末的被迫加班。结束在咖啡店里的刻苦用功,我背上包往旁边小商场逛一逛。路上没什么人。香港东路,这条双向大概有10车道的东西城市大动脉,一侧安静坐落这两所大学,另外一侧安静地分布着单位大院儿和高价住宅。
天色尚好。我住的离海边很近,突然想——明天去看日出吧!自从定居青岛,我好像还没有再去看过海上的日出。也许这座城市对我而言,变得可有可无、变得面目普通。我就像一个步入婚姻的渣男,不再有那么多想要探寻她的冲动了。但这样不对,这座城市很可爱,我还想好好看看她,我还是想要试着爱上她。
人一旦有个明确的小目标,行为就会变得更加有序。在周日看日出看似是个简单的决定,但就我周六的日程安排而言,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小时候,生活和学习,从早到晚,都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安排,也许是妈妈,也许是老师,也许是考试。我知道几点要起床、几点要吃饭,我不用思考要吃什么,那些习以为常的日常,原来是需要耗费心力去思考和准备的。也因为如此,我常常无法过好独自的周末——或者说,我无法悠然自得地、有条不紊地知道自己下一刻应该做什么,是听音乐、是散步锻炼、亦或是买菜做饭收拾整理。
自从有了看日出这个目标,周六的傍晚就格外有条理。早早地安排晚餐,满怀期待地提前入睡,还特此叮嘱老父亲让他第二天五点半打电话叫我起床……我有担心自己会不会第二天起不来而错过日出?想来想去,想太多不会有什么用,还是醒了再说吧。
五点半,我醒了,天还很黑,没有要亮的迹象。预报说6:22会日出,算算时间,还可以再躺一会儿。
过10分钟,天色有点发亮,快速地裹好衣服拎着提前收拾好的包出门。清晨的海边温度如何,我完全没有概念,在青岛,在秋天的清晨出门,是我从未主动做过的事情。离海边大约2公里,步行大概赶不上日出了,于是决定开车。开车的漫游,也算是漫游嘛。路边的车位充足得十分奢侈,停下车,不远的海边已经染出了一层渐变的橘红色。
马路上的红灯怎么那么漫长呢?街上人不多,零星几人,遛狗或跑步,都穿着简单,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背着一个不小的包,我装着一件毛衫、一杯咖啡,还有手持云台,鼓鼓囊囊。他们看起来稀松平常,再平常不过的装扮,而我则格格不入,像个外地游客似的,专门赶来。
然而太阳从海面露出一个金色的小边时,所有淡定的大叔大姨们都涌向了礁石方向。原来他们也还是会为日常可见的日出而兴奋啊!
所有人向着太阳奔跑的画面很美,眨眼间,太阳从海面上、从礁石里喷薄而出,在一览无遗的海面和天空里肆意洒金,带着无尽的能量。有人开始吹笛子,有人冲着太阳的方向大吼一声,其他人四散而开,继续遛狗跑步,就我一个人还站外原地,立着三脚架,用手机笨拙地记录日出。
太阳升起的地方很远很远,在初升的时刻尚且可以直视,但不晓得是阳光刺眼,还是日出太美,有一瞬间我有了热泪盈眶的感觉。日复一日,太阳勤恳的初升又落下,海浪不知疲倦地拍向沙滩,云朵和鸟儿每天都有不同的样子。每个清晨都充实可爱,而我却常常躲在被窝里,不愿入睡、不愿早起。太阳已经离开海平面一段距离了,可这样的清晨太令人感动,好像不做点什么太浪费了。我背着包,无法跑步,于是拿出手机:背单词吧!
虽然已经不用考试,但还是保持熟悉吧,万一未来哪一天又用上了呢?于是我在海边找了一片不那么晒的地方,来回踱步,念念有词,背完单词尚觉不足,再看一篇阅读,又一篇,第三篇。好像这样可以回到学生时代,感觉自己又青春了起来。
回家后,丢完垃圾往回走的路上,感受到阳光透过树梢向我洒来,想到早上我刚刚去看了它从海面升起,好像今天的太阳就和我有了非同一般的关系,我们突然变得亲近了起来。
在海边
11月的某个周末,我独自待在家里,突然觉得宅家很无趣,八大关的秋天一定很美,于是收拾出门。一路走过嘈杂的街道,走进熟悉的地铁站,走出鲜少来过的地铁站。
从地铁到海边,一公里多的路,导航需要十几分钟,但穿梭旧街道、浓绿色的树荫、吱呀作响的落叶花园,走起来仿佛没有那么难熬。是的,对于特别有目的性的那种路途,导航的十几分钟会令人感到难熬。你不会关注路灯旁边有没有落叶,不会关注人行道边的自行车停放的什么样,你只会关注脚下的道路是否平顺,剩余的几百米还需要几分钟。
漫无目的的散步像一种释压的阀门,慢慢排泄着生活中憋闷的苦气。秋天的空气冷而新鲜,深深的呼吸,空气在鼻腔和胸腔里往复。都说接触大自然可以给人增加能量,果不其然。
慢慢走到海边,秋天的海比夏天蓝得更深邃,海平面看起来仿佛要比沙滩高一些,涨满的海水一道一道地涌向沙滩。临近沙滩的海水,油亮亮的像镜子,远一些的颜色更深厚,仿佛吞噬了光芒。天上是一层薄薄的灰色的云,似烟似雾,缥缈波动。天空像是另一种海洋,云朵就是它的浪花。
路边是漂亮的德式建筑,院墙不高,透过栅栏可以依稀看到院子里的落叶,发黄。其实价值极高的别墅,在这一刻看来也这么普通,好像和想象中不一样。转过街口,一片银杏叶被秋风吹落,被我的肩膀绊住轨迹,在旁边的砖块着陆。我有点自恋地想:不知道它是不是专程与我打个招呼。好可爱的落叶。
有人在海里玩单板帆船,帆板上的透明处反射着热烈的阳光 ,顺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向一片不曾到过的海滩 ,许多婚纱在沙滩上,新娘都美丽动人。
平稳卷曲的云汇聚在西沉的太阳周围,环绕出一种奇异的模样,仿佛宇宙星云环绕在巨大的恒星群周围,又好像银河流入黑洞,留下一片蜿蜒环绕轻纱朦胧的路径。我坐在石头上,看天空看得入迷。
风把卷曲的云层慢慢铺开,如同湖水涟漪一层层缓慢地散开 。游人如织,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我仿佛一个旁观者,坐在太阳照耀下的石头围栏上静静观望他人的幸福。我又像一个表演者,在路人来往的道路边,像静默在舞台上表演默剧的演员,看看天,看看海,看看沙滩 。
太阳下面的海面上,漂着雾霭,货轮入港,轻轻的海涛声,游人的闲聊,摄影师的口令,轮船的汽笛,远处道路上缓慢移动的汽车喇叭声。很美妙的声音,一种在城市里很难听到的复杂的声音。
散步的时候时间过的很慢,闲坐时候又过得很快。远处看,礁石上长满了小人,时间不早,我和夕阳默念一句再见,转身走进林中。
追月亮
去年有段时间工作松散,夏天的青岛,又闷又热。到手的项目出乎意料地丢掉了,原本打算大展身手的我变得无所事事,于是每天都能够到点儿就走。
每天下班要开车路过一条从西往东的道路,有时候幸运,能遇到落日与晚霞,身后一片灿烂霞光,眼前一轮新月初升;有时候看着落日,评判着晚霞的美貌程度,决定要不要去海边。
车窗前后的风景各不相同,有种行走在时空隧道里的感觉。有时候天色暗沉,路灯亮起,眼前的路灯中间会捕捉到颜色发红,圆地像残阳一样的大月亮。圆墩墩地穿行在路灯之间,笨拙又可爱,漂亮又耀眼,薄云围绕着它,有一圈漂亮的月晕。
新月浮动着击中人心的力量
曾经我忙碌的时候,错过了多少次月升日落呢。这么美丽的晚霞,那些加班的同事无从得见。想到有次格外忙碌,青岛出现了史诗级的漂亮晚霞——下午是大雨倾盆,傍晚时霞光万丈。我埋头在办公室,对此毫无觉知,后来松了口气,在朋友圈刷到,立马跑到外面去,很可惜,只看到了一点夕阳的尾巴,淡淡的霞光隐没在深蓝的夜色里。叹了口气,很失落地发了条朋友圈:全青岛是不是就我今天没看到晚霞和彩虹。
没想到有两三个同事悄悄给我发了图片。真的很美,霞光满天,还有雨后的彩虹,映衬在金属色的建筑上。我的心情得到了治愈,但仍觉难过。那么美的晚霞啊,就这样错过了。
后来有次回家的路上,被初升的超级月亮击中,那么圆满,明亮,淡淡的月晕,一轮咸蛋黄一样的圆满充盈。开了一路,总想要找寻它在哪个方位,但是要忍住,要按捺内心,行车安全最重要,控制着想要乱飘的眼睛,老老实实地盯着路开车回家,然后立马拿出相机就跑到路边去追月亮。
饭不吃,都要去看它,很少有这样强烈的执念与冲动。可惜小相机拍不出它万分之一的美丽,只好保留一丝遗憾,把它留在记忆的心海里。
世界仓惶疮痍,而月亮从古至今都安静地行走在夜色中,有种温柔的力量。
在岛屿读诗的节目中,在海边悬崖上升起的力量是我的人生画面;回家的路上追逐着的超级月亮,也是我的人生画面。
有点像某一种理想,它高高悬挂,你抓不到,却永远都在那里,你一抬头,就能看到。这大概就是月亮的力量吧。
写作简介
12月每日书回忆录主题班
12月每日书脱口秀主题班
12月短故事英文版|已报满,敬请期待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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