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走了？我花了那么多心思伺候你，你拍拍屁股就走了？”姐姐站在门口，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委屈。
听到她的质问，我没有回头，拖着行李箱的手却微微颤抖。我咬了咬牙，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这二十天，我付出了两万多块钱，付出了无数的耐心和善意，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场争吵。我从没想过，和姐姐的关系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姐妹情，就这么没了。
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步步走向村口，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带着满身疲惫的老人。我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里默念道：“够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人，名叫周桂芳，今年六十岁。我的丈夫在几年前因病去世，留下我一个人独自生活。
起初，我还觉得一个人清静自在，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如从前，总觉得生活空荡荡的。
我的两个儿子都住在城里，起初他们也曾邀请我去城里住，但我明白，那所谓的“孝顺”，不过是让我去做免费的保姆。
我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们的负担，所以一直坚持独居在老家。
可后来，我的小儿子周凯三番五次劝我搬到他家住。
他说：“妈，您一个人在老家太孤单了。我们在这儿有房子，您过来住还能常跟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孙子也想您了。”
听他说得诚恳，再加上我确实觉得一个人生活有些孤单，于是我点了头，把老家的房子租了出去，搬到了他家。
刚开始的日子确实还不错。小儿子和儿媳妇对我都很热情，孙子也乖巧可爱，我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一个家。
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这份“热情”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面具。儿子一家对我的关心，渐渐变成了理所当然的索取。
每天早上，我总是第一个起床，给一家人准备早餐。吃完饭后，我得收拾碗筷，打扫房间，洗衣服，甚至连儿媳妇的化妆品用过的棉签都要我去清理。
孙子更是成了我的主要任务，他上学放学的接送、每天的辅导作业，都成了我的责任。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问儿媳妇：“你们上班也很忙，可我年纪也大了，家务活儿能不能分担一点？”
她当时正在涂指甲油，头也不抬地说：“妈，我们平时工作累得要死，您在家里也没啥事儿，帮我们分担一些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话却被儿媳妇打断了：“妈，您别多心，我们是真心希望您过得好。这些小事儿，您做着也能活动活动筋骨，免得生病。”
我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的委屈，我不是保姆，更不是他们的佣人，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我来做？
我开始想念自己的老家，想念那个虽然破旧却属于我自己的地方。可我把房子租了出去，租金也被儿子收着。如果现在要回去住，得提前跟租客商量。更重要的是，我的儿子坚决不同意我搬回去。
“妈，您回去干啥呀？老家那么偏僻，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谁来管您？”他一副关心的模样，但我却听得出，他真正的意思是——“您走了，谁来帮我们干活？”
就这样，我的日子一直憋屈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姐姐周翠兰的电话。
姐姐比我大五岁，是个性格开朗直爽的人。她的丈夫去世得比我早，儿女也早已成家立业。
和我不同，姐姐是个有主见的人，她没有选择依靠儿女，而是回到农村，把老家的房子翻新了一番，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电话里，我忍不住向她诉苦：“姐，我真是后悔听了儿子的话，搬到他们家去住，现在每天都累得像条狗，他们还觉得我做得不够。”
姐姐听了以后，语气里满是心疼：“妹妹，我早就跟你说过，女人到了咱们这把年纪，最重要的是自己过得舒心。你这样天天看他们脸色，多窝火呀！要不你搬回老家，或者干脆来我这儿住，我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一动。是啊，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回呢？
几天后，因为一件小事，儿媳妇又对我发了火。我当时正在厨房做饭，因为切菜速度慢了一点，儿媳妇就不耐烦地说：“妈，您能不能快点？我们还等着吃饭呢！”
她话音刚落，孙子又跑过来，一脚踢翻了垃圾桶，垃圾洒了一地。我气得放下刀，吼了一句：“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儿子听到了，从房间里走出来，不耐烦地说：“妈，您又怎么了？小孩子不懂事，您这么大人跟他计较什么？”
听了这话，我心彻底凉了。我默默擦干手，回房间收拾行李，给姐姐打了电话：“姐，我决定了，我要去你那儿住。”
第二天一早，我拎着行李出了门。儿子见我真的要走，急得挠头：“妈，您别生气，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对您态度好点儿行不？”
我苦笑着摇摇头：“算了，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去姐姐家的车上，我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虽然我和姐姐关系一直很好，可这么多年没真正住在一起，我担心自己会不会打扰到她的生活。
到了姐姐家门口，她早早在村口等着我。一见到我，她笑着迎上来：“哎呀，妹妹，你总算来了！快进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小屋。”
走进她家，我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把老家的小院装修得别致又温馨，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房间里干净整洁，每个角落都透着生活的气息。
“这才像个家啊。”我感叹道。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姐姐过得很开心。我们一起做饭、散步、看电视，生活简单却充实。我终于找回了久违的自由，心里感到无比轻松。
可慢慢地，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比如每次买菜，姐姐总让我拎着大包小包，而她只提一些轻的。买菜的钱也要均摊，可她总是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从不征求我的意见。
有一天，她突然提议：“妹妹，我想把卫生间重新装修一下，你看咱们都住着，你也出点儿钱吧。”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我不好意思拒绝，还是掏了一万块钱。
可从那以后，我隐隐感觉姐姐对我的态度变了。她开始让我干更多的家务，甚至连倒杯水都要让我去做。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爆发了。姐姐让我给她端茶倒水，我冷冷地说：“姐，我又不是你的保姆，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让我干？”
她听了，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住我家，吃我的，用我的，干点儿活怎么了？”
“可是我也出了钱啊！卫生间翻修的钱，难道不是我掏的吗？”我忍不住吼了出来。
那场争吵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我拖着行李离开了姐姐家，心里满是失望和痛苦。原本以为可以找到一处安稳的归宿，却没想到，这段姐妹情也走到了尽头。
回到镇上，我给儿子打了电话，他竟然热情地邀请我回去。我苦笑着答应了，心里却清楚，这条路我迟早还得再走一次。
或许，这一生，我注定无法拥有真正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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